※BL創作注意
「膽小鬼。」
你帶著笑容這樣的斥責我,而我無言以對,只好選擇掛上相同的笑容說:『我是膽小鬼。』
你想必是很討厭我這樣的笑容,因為你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然後轉身離去。
你總是這樣,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想逃避,洋裝在惡意笑容的臉皮底下,是一顆害怕受傷害的心。
我了解,但我並不真正了解,如同你不了解我一樣,我也一樣不了解你。
坐回高級的黑色皮製躺椅上,我將身子轉向背後的大窗戶,窗戶映照著天空,也映照著自己的面容,褪去了年少的輕狂,時光的痕跡悄悄地爬上臉,沒了以前的怯懦,卻也失去了某些重要的特質,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早就是個內斂、帶著溫和笑容卻……危險的人。
坐在首領的位子少說也有十幾年了,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東西,朋友、手下、甚至是家人、同伴,還有很多數也數不清的帳等著要討、要還,這種日子比起以前充實卻也令人厭倦。
支持這樣的自己走下去的是什麼?是家族、是同伴,還是自尊?還是……你那等著看好戲的笑容?
我不知道也惰於去知道了。
失去太多東西所以變得麻木,就連得到東西也開始感到無所謂,反正不知道下一刻什麼時候會失去,所以變得都不太放感情下去,因為不敢……你說對了,因為我是膽小鬼。
沒了年少的大膽……自己為此發言輕嘲了一翻。
我年少何時大膽過?還不是畏畏縮縮因此讓好幾個人為自己喪命,才因而痛下決心,告誡自己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情況,都得狠得下心,否則賠得只是更多人命。
拚命的告誡自己──只能降低人命的損失但無法阻止人命的逝去。
曾經,我曾這樣告訴自己,『那些人是自願的,所以死不關他的事。』只有這樣不負責任的想,才能擺脫午夜的夢魘跟耳旁你那刺耳的嘲笑。但久了,我知道我還是放不下、忘不了。
曾經,我曾經用你那種,對世間所有的事物,抱持著不屑一顧的態度,獨善其身,連笑容都是用施捨的。但裝累,最後還是落下眼淚慟哭死去的人們。
耳邊又是你的嘲笑,你笑著說:「親愛的彭哥列,你以為你是模仿高手?」
聽了你的話我笑了,長久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笑了。
『謝謝。』那時我由衷的說。
「……神經病。」你咄了一口,卻舉起你滿是血腥味的手,替我擦拭掉淚水。
但淚卻掉下了更多。
你總是這樣,嘲笑我卻安慰我。
所以我喜歡,卻也討厭你。
我一直以為我們很不一樣,卻又在奇怪的地方說不上的相似。
我們同樣憤世嫉俗,但面對這世間的方式卻不相同,我選擇接受,你卻決定報復。
我們同樣害怕失去,在發現不得不失去的時候,我不得不將之放下,你卻寧願用自己來換取即將失去的事物。
所以我們深深地被彼此吸引卻也不認同對方。
人們老是說我是包容一切的天空,但我很想大聲反駁說他們都錯了,其實我肚量很狹小,因為我連自家的霧都無法包容。
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放縱,才讓大家誤以為我包容,因為我很膽小,害怕心胸狹宰的自己會被大家討厭。
這些我誰也不敢坦承,但卻被你發現了。
你極盡所能的羞辱我,我也只能無奈的笑著你的用心良苦。
大家認識的都是包裝過後的彭哥列第十代首領,只有僅剩的幾名守護者才是真正的了解我,又或許,真正看清我的只有你。
所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放下偽裝的自己,讓你有機會嘲笑並提醒虛偽的我自己。
因為人吶,至少對我來說,只要逃避習慣了,下次遇到事情時,就會下意識的轉身逃跑,直到發現:『不行這樣下去了』,才無奈地轉身,痛苦的面對。
所以我必須藉由你來提醒、面對真實的自己。
因為我已經快要遺忘了真實的自我,你卻牢牢的幫我記著。
但當我開始驚覺,我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你的時候,我緊急對自己開了會議,我告訴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因為我是膽小鬼,我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去你,所以,我又選擇了逃避,對你只能漸行漸遠。
結果,你衝進我的辦公室,沉著臉卻嘲笑我說:「膽小鬼。」
是啊,我真的真的是膽小鬼,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提前放手。
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你卻用食指抵著我的唇,用那異色的雙瞳盯著我,而我坦然的望回去,卻忘了藏住求救般的眼神,敏銳的你察覺到了,所以你笑了。
你用那張過份漂亮的臉逼近我,道:「救我,你的眼神這樣告訴我。」
我閉上眼,趕緊把情緒藏到最深處,『我想那是你的錯覺。』
「那就當作是吧。」你無所謂的說,接著話鋒一轉,「她死了。」
我馬上明瞭話中的她是誰,我張開那毫無感情的雙眼,淡淡的說:『是嗎?彭哥列的醫術果然不是萬能的。』
「當然,」你哼了聲,「人總是會死的,而她也早就該死了。」
我沉默了會,接著嘲笑的說:『你很殘忍。』
「殘忍的是你,在她要求死亡的時候,你就該讓她死,而不是讓她繼續苟延殘喘地活在這無聊的世界上。」
『你不也曾經如此做過?』
「因為她不想死,而且還有利用價值。」
我沉默了,又再度閉起雙眼,逃避這個話題。
你對此不屑的鼻音,清清楚楚地傳到我的耳裡。
我們之間沉默了下來,這是我們經常的相處方式,因為我們常常意見不合。
但未來後就不是了,所以我開口:『沒事你可以走了,霧。』
你抬眼,顯然不是很滿意,但我是首領,並不需要顧慮手下到底滿不滿意,但如果你不離開,那麼我就自己轉身,自行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我不介意把辦公室借給別人,反正我在會議室一樣堆了很多文件。
這舉動似乎惹毛了你,因為你從未如此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然後將我拉進你的懷裡。
「抓到你了,膽小鬼。」高我一顆頭的你,在我頭頂上嘲笑的說。
我努力穩住亂掉的呼吸,拒絕吸入有你的空氣,淡定的說:『放開我。』
「Kufufu,這種語氣不是你吶,麻煩彭哥列第十代首領叫澤田綱吉出來,我得跟他談談。」
我用力抓住你的西裝外套才能阻止我顫抖的手,但語氣依然沒帶感情:『我就是我。』
「是嗎?那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彭哥列第十代首領可沒有權力阻止我囉。」你稍微鬆開抱緊我腰的手,然後用你的另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用著輕蔑的笑容看向我。
還未反應過來的我,只來得及問出一個字,『什……』,接著嘴就被人堵住了。
我們從未接吻,就算上過床也一樣。
因為我討厭你那滿是汙穢字眼的嘴巴,所以每當你湊過來的時候我都會將你推開,理論上說是我們討厭彼此,所以沒必要接吻,雖然你總是笑著說:「你跟你其他的仇人上過床嗎?」
但實際上是我怕,我怕我會留戀你的吻,怕會對你產生依存症,而嘴巴是我最後的防線,是你不能突破的地方。
儘管連我都覺得這種理論很可笑。
但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克制自己,你卻這樣輕易、霸道的突破了我的理智。
你深吻著我,用手撬開我的嘴,侵入舌頭,霸道隨意的攪和。
我想反擊,但卻敗在你那不知道去哪練來的吻技下。
我開始墮落,由你抱著我,所以我的身體感覺很輕,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回抱你,卻又被自己僅剩的一絲理智給制止了。
你卻不知節制的,似咬、似舔的玩弄我的嘴巴,直到被你吻痛不能呼吸為止,你才願意放過我。
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被你蹂隸的唇,想必現下的我是滿臉通紅吧?從你那齷齪的笑容可得知。
你用手指來回撫摸我的唇,猥瑣的笑著說:「感覺真不錯,應該早點這麼做的。」
我低喘並瞪著你。
「現在的你跟床上一模一樣呢,真可愛。」
『閉嘴!』
「喔呀喔呀,惱羞成怒了?」你捧著我的臉,將嘴靠近我的耳旁,用著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好了親愛的,我們合好吧。」
一陣電流般的感覺竄過全身,我咬著牙,努力平息激動不已的情緒。
你卻不給我時間喘息,再度的緊抱我,在我耳旁丟下如同炸彈一般的話語:「我們離開,好不好?」
我瞪大了眼,一時間還搞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去哪?』
「去……沒有黑手黨的世界。」
我下意識的拒絕:『不!』接著我稍微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皺著眉頭問:『為什麼?』
你用憐惜的眼神看著我,撫摸著我的臉頰,用感性的語氣說:「因為這裡阻止你跟我在一起。」
我露出了似哭的笑容:『笑話,你我從未在一起。』
你理所當然的說:「所以才要離開。」
我咬緊下唇,竟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你。
但我冷靜下來了,思考了一番後,我帶著毫無情緒的笑容說:『討厭這的話,你走吧,我不攔你。』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包容。
你沉下臉,危險地瞇起雙眼,很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擺上你平常的笑容,輕聲的說:『沒錯,因為我是膽小鬼。』
所以你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然後轉身離去。
因為我的膽小,所以你選擇離去,我不怪你也不怪這世界,要怪就怪是膽小鬼的自己。
膽小鬼 完
+未完的結局+
澤田綱吉坐在黑色皮椅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才長吁一口氣,決定繼續跟眼前的公文奮戰。
然而當他拿起鋼筆,準備開始閱讀不知道第幾份文件的時候,門又被撞開了。
會這樣撞開他門的只有他家的守護者跟過去那桀傲不遜的家庭教師,但來者卻讓他驚訝了下,因為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撞開(甚至撞飛)他門的不良紀錄,更重要的是,這不是方才被他氣走的人嗎?現在又回來幹麻?該不會是什麼東西忘了拿吧?
「我來拿東西。」六道骸開門見山的說。
澤田綱吉愣愣的點了點頭,卻也瞥見了對方身上的小背包,雖然是預想得到的結果,但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
就在澤田綱吉低頭掩飾情緒的時候,六道骸已經走來他的面前,笑著說:「捨不得嗎?」
澤田綱吉頓了下,他對上六道骸嘲諷的眼神,無奈的笑著說:「是又怎樣?」
六道骸無所謂的回答:「沒關係,接下來的生活會讓你忘了。」
「欸?」
就在這疑問詞發出的同時,六道骸一把攬起澤田綱吉的腰,推開眼前的大窗戶,然後一個箭步的往外跳。
「嗚哇!!」自從年過三十後,澤田綱吉就從未如此失態的驚叫過。
耳旁是六道骸肆無忌憚的大笑。
澤田綱吉氣憤的說:「你這是要幹什麼!?」
六道骸抱著他,理所當然的回:「綁架你。」
澤田綱吉聽到更是為之氣結,他握緊拳頭,擺出首領威嚴說:「我命令你放開我!霧!」
六道骸恰到好處的露出疑惑的表情:「嗯?誰?我不認識你說的霧?他是誰?」
澤田綱吉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
接著他沉著臉,「不要逼我使用武力!」然後把手伸進西裝口袋裡尋找多年陪伴自己的手套,但接下來他的臉卻蒼白了起來。
「親愛的,在找你破舊的手套嗎?」六道骸帥氣地翻過彭哥列的圍牆,落地後處之泰然的說:「上次舊衣回收日的時候,不小心被我回收掉了。」
「你!什麼時候……」澤田綱吉震驚的看著對方,在話還未問完時又被對方賭住嘴巴。
這次六道骸只有輕咬一口,因為背後的彭哥列宅邸開始騷動起來,他必須拔腿狂奔了。
「你混蛋!」澤田綱吉怒罵。
「我是啊,親愛的。」六道骸坦然接受。
「變態!」澤田綱吉鍥而不捨。
六道骸猥瑣的笑著:「親愛的,情話等回床上時再說,好嗎?」
「你個混蛋加變態加無恥的六道骸,你他媽的快點放開我!!」
回應他的是無敵欠扁的大笑。
END
+補遺+
六道骸氣憤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當真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他將信用卡、金融卡,什麼亂七八糟的卡都丟進隨身小包裡,然後又塞進自己用慣的香水,再到梳妝台前把梳子塞進去,這時他的眼角瞥見了放在一旁的一條項鍊。
銀製精美的十字架。
那是那令人生氣的人送給自己的,唯一堪稱有眼光的生日禮物。
他拿起那條項鍊,緊繃的臉不自覺的放柔了。
那個人,那個令自己如此掛心的人,現在竟然趕他走?
可惡的黑手黨,果然是世界上最無情、殘酷的人。
去他的!等等乾脆先強姦他、羞辱他完後再走!
對此計畫,六道骸明顯動心了。
他開始認真思考等等要怎麼把對方推倒,該用什麼姿勢讓對方招架不住等等之類不堪入目的變態想像。
但他猛然停止思考,又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吃完以後就吃不到了,這樣太可惜了。』
他將手放進西裝口袋收尋著,接著他從裡面拿出了一對髒兮兮的無指白手套,上面還繡著大大的27數字。
加入彭哥列後,他不僅僅是幻術方面的技能大幅提升,還不小心學會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技能,例如偷竊,技術好到連直覺敏銳的彭哥列首領都無法察覺。
方才他只是賭氣的將對方手套偷來,但真正偷來後也不知道怎麼還回去。
『幹麻還給他?』
這時有個聲音突然迸進六道骸的腦袋中。
對啊,幹麻還給他?這樣他就打不過他了,然後他就可以……擄走他!!
為此,六道骸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將手套隨手一丟,並將十字架掛上脖子,推開門,離開了未來就不會再回來的房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