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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睜開眼,褚冥漾有些不解地回望眼前瞪著自己那雙紅眼,不禁失笑道:「學長,幹麻瞪著我看?」

坐在他對面的冰炎緊皺著眉頭,帶點質問的味道問:「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在冥想?」

「抱歉、抱歉,只是跟世界種族又發生了一點衝突,我在想處理的辦法。」褚冥漾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厭倦,「沒辦法,現在只剩我……」

「少想些有的沒的。」不容置疑的打斷褚冥漾的話語,冰炎握住褚冥漾的手,堅定的,嚴厲道:「別忘了。」

 

莫忘還陪在你身旁的人。

 

有過多年的相處經驗,不需多說什麼就知道冰炎想表達什麼,褚冥漾的笑容恢復點精神,他反握住冰炎的手,像是在安撫小孩子道:「怎麼可能忘記,學長這麼可怕……啊啊,我是說學長待我這麼好,怎麼能忘?我還不想被罵忘恩負義。」

冰炎皺起眉頭,想說些什麼:「褚……」

這次卻換褚冥漾打斷冰炎,像是在拒絕什麼,他輕輕地放開冰炎手,淡淡的說:「學長,晚餐再不吃就會涼掉了。」

 

話語的涵義很明顯,冰炎自己也很清楚。

 

好不容易讓這人不再躲避自己,小心翼翼的勉強維持這段微妙的關係。但說不奢求什麼絕對是說謊,可如果對方不願意,自己也不能去勉強什麼,只希望對方別把自己當成外人、能更依靠自己,別什麼都想要一個人擔。

 

可是,褚冥漾不再是當年那名呆蠢又天真的學弟了,現在的他,早就成為一名不輸自己、了不起的妖師,有能力獨自撐起殘存的妖師一族,保護寥寥無幾的血脈,就這麼過了許多、許多年。

 

他,已不再是那個總是追在自己後面跑,全身都是破綻的學弟。

而是可以站在他旁邊,甚至對立在他眼前,與他談論世界的妖師代表。

 

看著眼前拿著刀叉慢條斯里用餐的褚冥漾,冰炎怎麼也無法習慣妖師的轉變,從當初那怕他怕得要死的模樣到現在能處之泰然地與他對話,甚至還敢開他玩笑。動作也從本來笨手笨腳到現在簡單俐落、不失禮度。

所有的所有都證明了褚冥漾的成長,還有與過去的不同。

時間帶走了很多的東西,雖然也創造出很多新的氣象,但如果可以,冰炎只希望時間不要帶走眼前這人所有一切。

 

 

褚冥漾長吁了口氣,他已回到原世界的住處,雖然對久久不見的冰炎很不好意思,但不快點離開,他就無法確信自己還能『假裝』多久。

 

褚冥漾小心翼翼地脫下身上的深藍色袍子,露出了底下翻紅的傷口。

腹部受到重創時,他只來得及做緊急處理,就得忙著趕去處理有關黑暗侵蝕大地的相關事宜,然後又為了趕上這頓飯局,沒時間做更深入的處理,就匆匆地去了約定地點。

 

深吸了口氣,褚冥漾拿起米納斯朝著腹部打了一槍,剛剛不斷折磨自己的疼痛感消退了許多,冰涼的水氣包覆在傷口上,溫柔地撫平傷痛,最一開始他也是這樣處理,但這只是暫時的,等等又會痛起來。

 

褚冥漾卻不自覺得笑了起來,說老實話,他其實有點喜歡痛的感覺,這種感覺才能提醒他……

 

活著、還活著呀,是真真切切地活在世界上。

 

要是在種想法被冰炎給知道,一定會被狠狠揍一頓吧?

 

『主人,您應該去醫療班。』淡淡的聲音從心底傳了出來。

唉呀呀,自己的幻武兵器竟然說起教來,感覺很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說。

 

「醫療班還是算了吧。」他笑著拒絕,那裡雖然中立,但誰也不能保證人心,他可不想拿自己去測試醫療班的心思。

況且妖師一族有自己的治療士,不過現在已經半夜,他可不想特地去打擾人,反正這種程度的疼痛他還能忍。

 

也幸好這幾年自己的演技提升了不少,方才才沒讓冰炎發現他的異樣,他知道冰炎很擔心自己,被他看到這種傷口絕對又會被唸的。

 

想起在離別前看著冰炎那桀傲又美麗的臉龐不斷地湊近,卻在咫尺間停了下來,那眼中的複雜,只教他心痛。

 

他不敢往前一步,他亦然,儘管彼此所持的理由各有不同。

 

 

「抱歉,米納斯……抱歉……讓我睡一會、一會就好……」

 

但他不能睡,因為時時刻刻都有人想要妖師的性命,現在的妖師手上,可是掌握了整個世界的存與亡。

 

可褚冥漾他真的不懂,不懂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罪過,以至於自己要承擔整個世界。

 

到底還要活多久,才能夠償還世界?

 

水色擁有龍尾的女性現形,她環繞在褚冥漾身邊,柔聲道:『那就好好睡吧,主人,夜晚我會守護……』

 

 

褚冥漾不會變老。

 

在過了四十歲後,褚冥漾就發覺自己身體的異樣,沒有老化的外表透露出些微警訊。直到五十歲,褚冥漾清楚確認了,他的時間早就停在三十,再也沒有流動。

 

是什麼導致褚冥漾停止生長,誰也沒能給他個明確的答案,醫療班檢查不出個所以然,報告結果是褚冥漾身體一切正常,所有指數跟二十年,一模一樣。

 

以為只是外表出了點差錯不是很在意的褚冥漾,直到活到了一百歲,他才發現,一切不過是世界的陰謀。

 

那是世界開始崩壞不久後,他親眼見到白陵然與辛西亞死在『白色種族』的手上,而那本該屬於白陵然保管的妖師記憶全都進了自己的腦中,讓他知曉了一切。

完整的妖師記憶讓他明白,原來,世界要他不只做個旁觀者,而是要他接手這個已經開始出差錯的世界,決定它的存與亡。

 

 

在妖師一族的根據地,褚冥漾坐在過去白陵然最愛待的小湖旁,享受鳥語花香與徐徐微風,難得如此嫻靜。

但誰也沒想到,剛剛他才馴服一隻殘暴的兇影,身上的黑暗又加深了些,又被『路過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種族追著打,還用了些無法輕易治癒的法術,雖然給治療士看過了,但現下還是輕微發著燒,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思考。

 

況且他早就習慣受傷,在決定成為妖師之首時也早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

 

此時的褚冥漾手上正停著一隻冰晶蝴蝶,他情不自禁地笑著這古老又充滿詩意的傳信。

 

『今晚,老地方。』

 

與冰炎又許久未見,時間可以帶走很多舊有的東西,卻也能帶來許多新的氣象,那人雖然依舊脾氣暴躁卻收斂許多,意外的有些浪漫笨拙,這是過去的自己從未發覺的,而時間難得能帶來一點驚喜。

 

時而桀傲不遜、時而溫柔浪漫,從那彆扭的的口中聽到關心,卻意外地令人窩心。

 

那令人醉心的笑容啊,卻讓他不敢跨出那最後一步,明明人就近在咫尺、是那樣地唾手可得。

 

因為,他很自私,活得越久,就變得越自私。

 

 

這時,他感受到身後有人靠近,褚冥漾捏碎了手中的蝴蝶,站了起來。

不用轉身,他就知道來者是誰,他不出聲,靜靜等待對方說明。

 

來者是一名年老的妖師,他是妖師族的智者,當初還是襁褓中嬰兒,現在看起來卻像他爺爺。

他向褚冥漾行了個簡單的禮後,就緩緩道:「族長,希望您能考慮這樁婚事。」

他的手上捧著一支捲軸,裡面是提親的畫像跟書信。

 

褚冥漾冷笑了下,對這種接踵而來、古老的政治婚姻感到厭惡,他淡淡地說:「告訴那些想要藉著妖師避免禍害的種族們,說就算有妖師的庇護,當世界要某個種族亡,他們不得不亡。」

「但族長,妖師一族血脈越來越薄弱,您若願意成親產子,那孩子將來必定會繼承您的妖師之血,繼續保護妖師一族……」

妖師智者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況且冰牙族那裡已經傳出冰炎使者即將娶妻之事,身為朋友的您,難道不考慮看看……」

褚冥漾身子明顯一震,但表情卻沒任何變化,他嘆了口氣,直說:「我說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我再說一次,當世界要這種族亡,他們就不得不亡,若妖師真的滅絕,那也是世界下的決定。」

 

而世界要我活,我卻不得不活……褚冥漾恍惚的想著,那我為什麼還要成親生子,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推入火坑?

況且他早已認定了那個人,就算他不可能人跟那個人在一起。

 

不……能嗎?

 

褚冥漾難受的深吸了口氣,從剛剛開始就覺得呼吸困難。

 

到底是不能還是不敢?

他總不能綁著對方一輩子,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別人成親生子嗎?

自私的他,真的容忍得下去嗎?

 

垂下眼,褚冥漾低聲說:「況且,冰炎使者娶妻與否,都與我無關。」

 

真的無關嗎?明知道自己的情愫也明瞭對方的心意,簡單一句『與我無關』就真的能把彼此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嗎?

 

「可族長……」

「夠了!」褚冥漾怒斥,他深吸了口氣恢復冷靜,淡淡的說:「今晚跟明天,幫我推掉所有的邀約跟會議,就這樣。」

不等答應,褚冥漾踩著傳送鎮,離開這。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褚冥漾早就忘記也不想去記得過了多久。

自己拚了命想追上聳立在自己眼前的背影,但那背影還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彷彿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他說,他不會等他。

他說,他相信他會追上的。

他要他,追上來。

 

所以他不放棄地繼續追,就算經過了許多挫折,他還是持續地跑,一直、一直……

 

最後,終於抓到了,他用力地扯過對方,然後大聲說:『……』

 

然後?

 

然後他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頓,紅著臉。

 

曾經以為自己是最幸運的人,曾經……

 

 

冰炎驚訝地看著提早許多就到的褚冥漾,向來就只有遲到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這裡是只屬於他們兩個的地方,算是無殿裡偏遠的分殿,只有他們跟他們允許的人才能進來。

 

放下手上的書卷,迎接繃著臉的褚冥漾,冰炎抬眉,問:「很少看你這樣,心情不好?」

繃著臉,褚冥漾淡淡的問:「聽說你要娶妻了。」

冰炎一臉莫名奇妙:「哪個白痴說的?」

 

褚冥漾一愣,想想自己竟然被騙了,看冰炎那絕麗的顏,小時候就覺得這樣的面容怎麼可能存在在這世上,一心崇拜著這人的強大,磕磕碰碰的,就是要跟在這名黑袍身邊,甚至想要追上他、要保護那個一直保護自己的人。

 

最後,他追上了並握上那隻他一直很想緊握的手。

 

然後,他卻放手了。

 

因為他很自私,更害怕死亡,看著父母的逝去、再來是然跟辛西亞、最後連褚冥玥也……

 

時間帶走了很多東西,而他僅剩的不多了,他無法再接受任何的失去。

忽然慶幸冰炎是長命的種族,以前的他只想著,盡自己所能成為冰炎生命的一部分,不讓自己被丟棄在精靈冗長的時間洪流中。

 

但在他被迫得到永恆生命時,連自己的壽命到底能走到哪也無法確定,他卻開始驚慌冰炎會比他早一步走到盡頭。

 

他就是如此的自私,自私地想留在對方生命,卻不想對方成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再怎麼壓抑跟拒絕,那根名為牽掛的線卻怎麼也斬不斷,想念只是與日俱增,渴望只有越來越深刻。

 

拚命地去抑制,不奢求再多,只要一想到失去時,那如氾濫洪水般的傷心欲絕,該何去何從?他就感到卻步。

 

一切的隱忍及壓抑,卻在聽聞冰炎將娶妻,而亂了。

 

通通,都亂了。

 

褚冥漾撩起冰炎的那撮紅髮,湊近自己的嘴唇低吻著,並聞著從上面散發出來的淡雅香氣。

冰炎卻臉色一變,猛然抓住褚冥漾自殘最兇的左手,緊張地檢查起來。

上面大大小小歪斜的刀痕,或深或淺,全都癒合了卻依舊猙獰,但看得出已經有很久沒有新的傷痕再重疊於上。

褚冥漾也同時看向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腕,不禁失笑,被發現的那次他就被狠狠揍了一頓,但當他看到那驕傲的冰炎落下眼淚時,他嚇得用言靈發誓再也不敢。

 

如此刻骨銘心的關心吶,僅屬於我。

 

反捉住他那慌亂的手,將額頭輕靠在對方額上,三十歲時他的身高就跟冰炎的差不多,而冰炎也過了成長期沒再多長,他慶幸著還好冰炎的外表也沒什麼改變。

 

「你在發燒。」冰炎有些生氣的說:「怎麼不給你們的治療士看看?」

「呵呵。」褚冥樣傻笑著,懷念的說:「我記得以前都是我對學長這樣說。」

冰炎沒好氣的輕輕巴了褚冥樣的頭,「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走,我帶你去醫療班……」

連這個巴頭也如此的令人懷念,褚冥漾忍不住的鼻子一酸。

 

沒變的,這個人,本質從來就沒變過,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是他所深愛的……

 

這些年他到底在想什麼?如果時間還很多,那就把這些時間獻給自己最親愛的人又有何不可?總比到時候失去時在懊悔沒有更多回憶可緬懷來得好不是嗎?

 

喜歡,真的好喜歡,已經不想要再壓抑了,這份感情。

 

冰炎拉著褚冥漾的手轉身要走,卻被褚冥漾反之往後拉,然後從後面給一把抱住,褚冥漾將頭埋在冰炎的頸間還蹭了蹭。

這舉動讓冰炎身體僵了僵,感受到吐在自己臉龐的鼻息,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

冰炎極力壓抑著衝動,低聲問:「褚,這麼大了還在跟我撒嬌?」

「亞……」褚冥漾故意將唇貼在冰炎耳後,沙啞的喊:「不要離開,待在我身邊。」

冰炎忿忿地推開他的臉,氣憤的說:「我答應過你不離開,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亞,可這世界哪有誰不會離了誰?」褚冥漾這樣嘲諷,然後渴求:「所以只要此刻,此刻就好……」

冰炎感覺有些窒息,緊抓住褚冥漾顫抖的雙手,自然明白許下這樣諾言的自己是多麼可笑,但……「只要你心想,就會事成。」只要他決心要做,就會拚了命去達成。

褚冥漾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然後輕輕咬住冰炎的脖子,呢喃著:「亞,你不該給我你的真名……」這會讓他只想用言靈束縛他。

「褚!」冰炎叱喝著,咬著牙,「我高興給你就給你,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無所謂了。」低喃著,褚冥漾聲音有些恍惚。

 

再也忍受不了了,反正他就是自私,既然等不到死亡,那至少他要一直擁有。

貪心的他或許會用言靈來抵抗冰炎的壽命,若是最後還是死,他也會跟著陪葬,拉著世界一起。

反正是世界自已不好,選他來左右世界的存與亡。

 

冰炎再也沉不住氣,他用力地拉開褚冥漾的手,轉而面對對方,然後用力的吻了上去。

毫無阻攔地,彼此的舌激烈地交纏起來,野獸般啃咬著,像是要將對方拆解入腹,卻又小心翼翼地不咬傷彼此。

 

激烈的吻只持續了一下,就因為缺氧只好暫時停止。

 

「亞……」褚冥漾喘著氣,低喊著冰炎的真名,不安份的手悄悄的探進黑袍裡。

冰炎也微喘著,還保有一絲理智的他,及時抓住那隻想做壞事的手,啞聲道:「先解決你的發燒再說。」

「……」褚冥漾只覺得所有的火都在瞬間被澆熄,不滿的喊:「真掃興耶。」

 

 

有很多事情,世界一旦決定了,任誰也無法挽回,褚冥漾一直很清楚,所以他一直順從世界,卻又默默地反抗著。

 

然而世界卻總是嫌從他身上剝奪的不夠多,一二再再而三的惡意,讓他招架不住。

 

所以當自己為了冰炎擋下了種族的惡意,看著冰炎抱著失去心臟的自己,他笑了,笑得釋懷。

他輕聲道:「抱歉,又讓你哭了。」想抬起手撫去冰炎的眼淚,卻已經沒有力氣了。

 

明明就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心臟,他依舊無法馬上死去,因為他還沒完成世界給予他的任務,他知道的,世界如此逼他,就是要他完成一件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務。

 

那些襲擊他們的人都被他用陰影吞噬掉了,那些人竟然為了要消滅自己而跟鬼族聯手,但他不在乎,他一直都只在乎冰炎也只剩下冰炎而已。

 

「我、很快,會去找你的……」冰炎咬著牙,這樣說。

褚冥漾卻輕輕地搖搖頭,「亞……但我希望你能活著。」

 

他希望冰炎能活著,是的,世界沉倫至如此,他都還是自私地希望冰炎能繼續活著,就如同冰炎希望他能活著一樣。

 

冰炎不敢置信地問:「你要我一個人活著?」哽咽的聲音壓抑著悲憤,「我答應過你,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死是活!」

褚冥漾傻傻地笑了起來,卻也哭了:「真是的……不要說這種話啦。」

 

這樣會讓他捨不得的。

 

「拜託,不要丟下我、不要……」冰炎乞求著,流著淚,冰冷卻又滾燙的淚珠不斷地落在褚冥漾的臉上,混著他的淚一起掉落在地面上。

 

褚冥漾從來沒看過如此脆弱的冰炎,但他已經無力去挽回什麼,破碎的心臟以及失去所有術法的世界,什麼也救不回來了,而世界也不會讓他有機會去救回什麼。

 

失去了風、失去了水、失去了光、失去了一切的一切,崩壞的世界。

 

呵,這下你滿足了吧,世界?褚冥漾笑問著。逼他至此,就只是為了要他重啟這個早就沒救的世界罷了。

 

沒人會回答他。

 

褚冥漾的意識逐漸恍惚,他喃喃的說:「亞,亞……我愛你唷,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好了,所以,求你好好活著……」

 

因為你死不了,因為這重啟的世界需要你,但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不是為了世界,而是為了我而活,只要這樣就好。

 

其實他可以選擇不重啟這個世界,就算失去了重要的心臟世界也不會讓他真正死亡,因為世界渴求重啟。

 

可是他累了,真的、真的好累,繼續苟延殘喘地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崩壞的世界、被迫不斷遷居的種族、令人絕望的滅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願意早點重啟世界的代價。

 

他還是太天真,以為自己狠得下心來在死亡那刻時拉著世界陪葬,還以為時間讓他變得無情,其實不然,他還是深愛著這世界他所遇上的人。

 

冰炎的哭喊聲仍然環繞在耳旁,卻越來越遠。

 

「對不起……對不起……」

 

希望你還活著是我自私的願望,而世界則是順從了我的願望,讓你在新世界可以風光的活著。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初不平靜的校園,因為不敢用自己的廁所,所以跑去隔壁的房間借用廁所,當時冰炎那不耐煩的表情,現在想起來,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然後他什麼也聽不到了。

 

 

最終,妖師重啟了世界,消滅了近乎十分之九的種族,讓世界回歸當初,一切重頭來過。

 

但死去的人卻無法重新開始,活下的人也無法重新相遇。

 

而冰與炎的混血精靈,帶領著殘存的種族,開拓這重啟的世界,成為了歷史上有名的創始者之一。

 

可世界終究會再度沉淪,到時或許又會有個倒楣的種族,必須負責再度重啟不斷輪迴的世界。

 

直至世界走到盡頭為止。

 

[直至世界盡頭() 完]

 

 

很好我爛尾了(憔悴),我不過,是想虐冰炎罷了(ry

 

我真的不知道這篇要叫冰漾還是漾冰(閉眼),那就乾脆冰漾冰好了不要打我(ry,原本要去恩恩阿阿那段我是想寫說漾漾上完換冰炎,但我恥度還不夠歐噴,所以就乾脆不要寫。

我對漾漾真的是無節操了,可攻可受還可以便當大放送(?)

 

寫這篇的本意就是要BE,因為我看了BE的同人,無處發洩的心情只好拿來寫BE

誰再讓我看BE,我就虐死冰炎(遷怒)。

 

還有本來在兩人互動後是想接冰炎敘述的,但遲遲寫不到我最想寫的BE部分,所以我就乾脆把冰炎的部份跳過,直接寫BE算了,雖然這樣很突兀,但我最想要寫的就是褚冥漾掰掰冰炎你自己傷心到老死吧活該你老是欺負褚冥漾,好吧其實結果是我寫到最後自己憔悴。

 

雖然說還有冰炎視角,但會不會出來不一定,因為冰炎視角我寫得太死了,一段又一段無聊的敘訴我自己看了也心煩。

 

我決定再寫一篇讓自己滿意到流淚的BE(ryyyyy

 

另外,我已經沒有存文了(憔悴MAX)

六月大概會休刊(?)吧,六月是個令人悲傷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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