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BAD OR BEST

冰炎覺得有些煩躁，不僅僅是為了那個老是毫無自覺又遲鈍的妖師，還有最近身邊的人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這件事，氣得他想要把他們眼睛通通給挖出來。

看什麼看，是沒看過精靈單戀喔！

不對，他才不是單戀，是那個妖師太遲鈍了！

「但也不知道是真的遲鈍呢，還是其實本來對你就……」語尾消失在空氣中，藥師寺夏碎笑著說出令人想掐死他的話語，要不是對方是自家搭檔他早就一拳過去。

但對方講的其實也不無可能，想到這，不可一世的冰炎就覺得有些挫敗，到底是怎樣該死的血緣讓精靈代代都敗在妖師手上呢？

轉手，烽云凋戈用力地刺穿一隻魔物的身軀，在還來不及尖叫前魔物就被燒成灰燼。

夏碎手中的冬翎甩也漂亮的一個迴圈，將附近還想上前的魔物給逼退。

他們背靠背，就算是在戰鬥中依舊語氣悠閒的聊天。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喜歡上褚的原因。」夏碎一個甩手，將旁邊太過靠近的魔物給打飛。

「沒有原因，就當我被雷打到吧。」冰炎悶聲回答，邊丟出爆符，一次性地解決了想要圍毆他的敵人。

「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囉？真是意外。」藥師寺夏碎笑著說：「我還以為以你的實力跟外貌，不管是看上誰都能馬上得手，沒想到自己會踢到鐵板對吧？」

瞪了對方一眼，冰炎又丟出了好幾個爆符，瞬間大量削減敵方數量。

「別玩了，快點結束快點回去。」

無謂的聳聳肩，夏碎涼涼的說：「某位殿下在想念他的小學弟了。」

「藥、師、寺、夏、碎，不怕我手滑把爆符往你身上丟嗎！？」

※

問冰炎為什麼喜歡上褚冥漾，冰炎自己只會陷入鬼打牆的狀態，因為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喜歡上那個腦袋都是洞的妖師，總而言之就是發現自己喜歡對方善良的笑容、想要一直看著對方、無法忍受對方因故受傷，更看不慣其他人對褚冥漾動手動腳，諸如此類的，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所以在畢業典禮的舞會上，褚冥漾送了枚戒指給他後，他很樂意地接收附帶的妖師一枚。

但冰炎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對於沒有戀愛經驗的他來說，就算他老大長得美若天仙，眼神可以瞬間秒殺眾多女性，或許還有某部份的男性，跟一小部分的無辜敵人和路人，但怎樣就是無法搞定遲鈍的妖師。

難不成真的要獻上大把玫瑰然後來一段肉麻的愛的告白嗎？該死的輔長提爾曾經這樣建議他，但不用雪野家的神預言，他也可以猜想得到當妖師收到這些的時候，對方只會以為自己在整他！

他怕最後只會忍不住將鞋底送給自家學弟。

他又想到自家搭檔曾問他怎麼不曾對褚冥漾手下留情過，照理來講他應該要捨不得打褚冥漾才對。

他這樣回答對方：「欠揍就是該揍一揍，留情什麼的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罷了。」

夏碎則無害地笑著說：「難怪他怕你怕得要死，更別想說天天打自己的人其實對自己『用情多深』。」

「……」

但對於那個該死腦殘的褚冥漾……難不成真的要減少毆打的次數才能讓對方明白？

……只能說他會盡力而為。

對於幾乎樣樣滿分，但戀愛學分為零的冰炎來說，他能想得到的對策就是：讓妖師自己發現最快。比起自己說一堆廢話還會被褚冥漾當成發神經來得好。

但這麼被動的下場就是：他周邊的人只要看到他跟褚冥漾走在一起時，都會對他投注憐憫的眼光。

褚冥漾倒是好了，完全不理解周邊的人眼神是什麼意思，還傻傻的問他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糗事了？要不大家怎麼眼神都怪怪的。

當下他就送給對方鞋底一枚。

※

將任務回報後，冰炎與藥師寺夏碎一同走在校園內，冰炎本來打算直接回黑館睡覺去的，然而已經不住在學校的夏碎卻拉著他一同往大學校區走去。

「夏碎，你要幹麻？」對於這個總是笑著捅人的搭檔，冰炎其實挺防備的。

夏碎只是笑著說：「今天是大學部的園遊會你忘了嗎？褚沒跟你說過他們班要做什麼嗎？」

皺起眉，當真忘了這件事的冰炎因為褚冥漾也沒有提起，根本遺忘學校有園遊會這檔事。

見到這種反應，夏碎搖搖頭卻笑而不語，看得冰炎不知怎麼的一肚子火。

「有什麼意見就直講出來。」冰炎不爽的說。

夏碎無辜的說：「沒什麼，只是意外你挺被動的，我還在奇怪你怎麼會安排這幾天出任務。」

瞪了對方一眼，他問：「這是什麼意思？」

聳聳肩，夏碎似乎不打算給他一個明確的解答。

不耐煩嘖了一聲，跟著夏碎繼續朝著褚冥漾的教室走去。

但其實現在已經是收攤時間，經過的攤販大部分都準備收起來，只有小部分還在消化剩下的客人，他不懂夏碎現在還去褚冥漾的班級要做什麼，難不成那個妖師又闖了什麼禍要等著他們來收拾嗎？

「下面的注意啊！！」走到一半，突然上頭有人這麼喊道。

要是平常冰炎一定會閃開然後讓那個隨便跳窗的人自生自滅，但那個聲音實在太耳熟了，在他抬頭時更加確認對方的身份。

穿著一身黑的褚冥漾從四樓高的窗戶跳了出來，頭髮隨著風擺盪在空中，夕陽籠罩在那跳出的人身影上，讓人一時間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冰炎的心臟緊縮了一下，來不及思考，他沒有後退反而上前，將那個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跳下來的人一把接住。

「褚！」

「嗚哇！」褚冥漾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接住，所以反射性地抱住接住他的人，在雙腳著地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對方是誰，「學、學長！？你不是去出任務嗎？」發現對方是誰後，褚冥漾反射性的放開緊抱的雙手，但他的腰卻被冰炎的手給固定住，整個人只能靠在對方身上。

沉著臉，冰炎觀察起褚冥漾跟平常不一樣的裝扮，平常梳直的黑色的頭髮此刻是隨意亂翹的，但並不是雜亂而是特別用髮膠抓過的那種，身上穿著的衣服則是一襲黑色勁裝，然而上半身的皮衣短得只勉強遮住胸膛，下半身只有短得要人命的皮製短褲外，中間的部分完全裸空，露出精瘦的腰，上面還有紅色的異樣紋身，更別提似乎因為劇烈運動而潮紅的雙頰跟還在低喘的嘴……

太暴露了……冰炎的額頭上瞬間爆出青筋來，到底是哪個變態讓褚冥漾穿成這樣的！？

不僅是這樣，褚冥漾的背後長出了一對小惡魔翅膀以及尾巴，不是裝飾而是真的會動的那種，現在他的尾巴正左右緩緩地晃動著。

瞪向在一旁偷笑的夏碎，顯然這傢伙早就知道褚冥漾會有這樣的裝扮。

危險地瞇起雙眼，看向一臉疑惑的褚冥漾，冰炎沉聲道：「你這是什麼裝扮？」

「欸？」褚冥漾似乎感受到他的殺氣，整個人緊繃起來，就連尾巴也不再左右亂晃，而是警戒地豎直。

褚冥漾戰戰競競的報告：「就我們班做了闖關遊戲，分別裝扮成天使跟惡魔，天使負責提示而惡魔負責阻礙，那個、就像學長看到的，我抽到了惡魔的角色……」

「喔？」冰炎盯著褚冥漾的眼，意外發現對方眼睛的顏色變成了血紅色，耳朵上掛了一排耳環、耳扣，而開口說話時，冰炎還發現對方嘴裡面多了兩顆小虎牙。

說實在話，這麼不一樣的褚冥漾讓他情不自禁的悸動，有一股衝動想直接把對方吃乾抹淨算了。

冰炎深吸了口氣，接著問：「那你為什麼從窗戶跳出來？」

問到這個問題，褚冥漾就沒好氣的說：「因為在收攤時，不知道是哪個人提出要來場惡魔跟天使的生存戰，我剛剛就被天使方的人前後包夾，情急之下就跳窗了……」這時褚冥漾才像是想到什麼，緊張地抬頭看向窗戶，接著他一愣，「欸？那些人咧？」

「在看到你被冰炎接住後就一哄而散了。」還在旁邊的夏碎提醒到，在冰炎又一記瞪視下，他才訕訕然的說要先走了。

冰炎沒好氣的嘖了聲，看向眨著無辜雙眼，一附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的對方，他沒好氣的問：「你怎麼沒告訴我園遊會的事？」

「欸？我還以為學長你知道……」褚冥漾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接著一臉腦殘的問：「該不會其實學長你很想逛園遊會，因為沒逛到所以心情不好吧？」

白了對方一眼，忍住想揍人的衝動，他改捏對方的臉，道：「我氣你穿成這樣！」說得夠白了吧這樣。

然而妖師卻給他一臉迷惑，接著問：「我穿這樣不好看嗎？可是喵喵說我這樣很帥氣。」

不是啊，就是因為太好看了，該死的還露出腰給其他人看，他自己可是沒看過幾次耶。

冰炎那內心掙扎啊，他摀著臉，這種丟臉的話他才說不出口。

「學長，我穿這樣真的很奇怪嗎？」褚冥漾這樣問，身後的惡魔尾巴還低垂下來，像是有點失望的樣子。

冰炎馬上就中槍了，他按著額頭，無奈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好看是好看……」這個人就不能有點自覺嗎？雖然平常也沒少擺過這種可憐樣，但讓他如此騷動還是第一次。

瞇起雙眼瞪著（在冰炎眼中）那過於暴露的衣服，兀地發現這個裝扮有問題，是誰把惡魔特有的魅惑也加在這件衣服上的！？

「真的嗎？」聽到冰炎難得的稱讚，褚冥漾露出大大的微笑，剛剛垂下的尾巴又生龍活虎的左右亂晃。

「……」冰炎忍著想要當場撲倒對方的衝動，他壓抑的說：「我們回黑館去。」

「啊，學長等等！」褚冥漾卻突然拉起冰炎的手，笑著說：「在闖關活動中如果抓到惡魔的話，會有好運降臨喔，不過要惡魔願意給予祝福才算。」

接著褚冥漾單膝跪下，卻在動作前遲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問：「學長你願意接受嗎？」

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想幹麻的冰炎，微微點了下頭表示答應。

「那、那中間不可以揍我喔！」褚冥漾非常強調。

「……你不快一點我就現在把你種在這邊！」

「遵命！！」

褚冥漾慌亂地低下頭，輕輕的在冰炎手背上落下一吻，接著眼中的紅忽然鮮豔了起來。

然後褚冥漾勾起了笑容，明明是平常普通的微笑，但在加上兩顆虎牙後竟帶著淡淡的邪氣。

緊接著褚冥漾張嘴用虎牙將自己的左手食指咬破，冰炎皺起眉頭但沒有制止，只見對方站起身子，將正滾著血珠的食指湊近他，道：「混血的精靈，飲下吾之血，接收惡魔的祝福吧……」

瞪著眼前的人，冰炎一秒爆發出濃重的殺氣，嚇得褚冥漾馬上恢復本性退後了好幾步，尖叫道：「學長說好不打人的！」

「嘖！」朝旁邊啜了一聲，冰炎冷著臉說：「給我滾過來，不然……」

「我知道了！」馬上截斷他的話，褚冥漾用風一般的速度跑過來，不等對方停下站穩，冰炎就上前一步，一把圈住對方的腰並抓起還在滴血的左手。

「你、給多少人祝福過了？」瞇著血紅的雙眼，帶著薄怒的冰炎這樣問著。

似乎對於冰炎的問題感到很疑惑的褚冥漾還是老實回答了：「學長是第一個呀，怎麼了嗎？」

這下冰炎凶惡的臉才緩和下來，他咕噥著：「那就好，要不我會先揍你一頓。」然後再把那些喝過褚冥漾血的人全都殺掉。

不知冰炎心中在邪惡運轉的褚冥漾有些不自在的繃緊身體，不敢推開冰炎卻也不敢跟對方靠太近，對方身上的氣味總讓他感到有些窒息，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問：「學長、那個，還要接受祝福嗎？」

冷哼了一聲，冰炎將褚冥漾的手拉近唇邊，先舔舐了順著手指滑下的血液，在舔乾淨後，他才吻上正在冒血的手指，將對方的血液一點一點地飲下。

妖師的血跟普通人的沒差到哪去，但冰炎卻覺得略甜，一定是這個人平常吃太多甜食了，也不知道把卡路里吃到哪去，身材還是該死的纖細。

「學長、呃……血其實只要喝一滴就夠了，所以……」褚冥漾試著提醒不光是喝血還更進一步在吸血的對方。

見對方似乎還是沒打算停下來，褚冥漾歸納出以下結論：「學長你該不會是口渴了吧？」

「……靠！」原本暴怒起來想要海打褚冥漾一頓的冰炎，突然瞪向了方才發出細微聲響的角落，不耐煩地嘖了聲，接著就拉起瑟縮在地上發抖的褚冥漾走進移動法陣，一陣白光後他們兩消失在陣法中。

然後在方才冰炎瞪過的轉角走出了一個人──夏碎用著可惜的表情說：「唉呀，被發現了。」

剛剛就是因為摔倒而發出聲音的莉莉亞大吼：「褚冥漾那個混蛋可以再白癡一點！」

因為被莉莉亞牽連也跟著跌倒的喵喵，揉著剛剛因為摔跤而撞傷的膝蓋，悲痛的說：「喵喵好不容易從奴勒麗身上萃取出惡魔特有的魅惑味道……」

推了推精光眼鏡，千冬歲冷靜的分析，「基本上要是漾漾不說出白目的話，冰炎殿下應該也撐不久的。」

夏碎愉快的說：「其實也不完全是褚的錯，雖然早就知道冰炎很彆扭，但看來遇上褚更變本加厲了。」

「唉……」除了藥師寺夏碎，其餘三個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萊恩默默地看著一群異常積極的同學跟還在黑笑的前輩，決定還是當他消失人去。

[從天而降　完]

其實我只是想寫漾漾從天掉下來的那一幕而已，結果反而那一幕變得不是很突出。

『從天而降的褚冥漾，如同從天而降的愛情。』

結果表達不出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