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BAD OR BEST

褚冥漾身為原世界的小孩，在還沒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前，他平日的休閒除了看電視就是玩電腦，直到進入七陵，因為學校屬於以親近自然為宗旨，宿舍自然就沒有提供網路連線，所以在七陵平日的休閒就是看著天空發呆，或是翻翻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籍。

但到Atlantis學院又不一樣了，不僅免費提供筆記型電腦(檔次還比自家的桌上型電腦高)，還有附第四台的電視，甚至還提供網路，又不像原世界的宿舍，有晚上十二點就斷網的規定，身為現代人的褚冥漾當然樂見學校提供這些好康，這些種種都讓他覺得來Atlantis的生活並沒有想像中的糟糕，至少在不用上課的時間裡他可以窩在宿舍裡打電腦，電腦打累了還有電視可以看呢！

但就在好不容易可以完全糜爛的假日裡，褚冥漾的房門突然被踹飛，那房門還一個華麗的迴圈，『框槍』地悶聲落在鋪著地毯上，褚冥漾看向跟窗戶只差一毫釐就要飛向宇宙浩瀚無遺的房門，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那房門不是破窗而出而是落在房間裡，讓他省下去撿門的動作，而且就算檢回來了還不知道是否完整無缺，這樣破壞公物的賠償最後會跟誰要呢？

褚冥漾再轉頭看向少了門的門框，冰炎就插著雙手舉著一隻腳站在沒有門的門口，一臉老大不客氣的模樣要他現在就滾出來。

那時候的褚冥漾正坐在電腦前打王，但在冰炎這樣聲勢壯大的拜訪下，他只默默按下復活回城鍵(是的，在他發愣的期間他的人物就被打死了)，含淚揮別已經剩下十分之一血量的BOSS，然後要打起精神來面對現實生活中的BOSS。

「請問學長有什麼事嗎？」褚冥漾很確定來到Atlantis後，這兩星期以來自己都有乖乖的去上學也有乖乖的跟其他人做交流，冰炎應該沒理由來找他麻煩才對。

冰炎語氣很冷，「你要宅在房間到什麼時候？」

「蛤？」褚冥漾瞬間錯愕，他想都沒想過『宅』這個字從冰炎的嘴裡講出來有多麼的詭異跟不協調，「學長你這個字是從來學來的？」

「這不是重點。」

「可是我很在意……」見到冰炎冷下來的眼神，褚冥漾馬上正經的改口：「我是說，基本上來說這個詞不這樣用的。」

「那麼是用在什麼時候？」沒想到冰炎發揮起好學寶寶的精神，竟然認真地問起他來。

「……我們還是別討論這個好了。」褚冥漾一秒放棄解釋，將話題扭回一開始，他盡量慎選不會激怒對方的詞彙，「學長，待在房間裡……嗯，就是代表不需要外出辦事啊。」

冰炎掃了褚冥漾一眼，道：「米可蕥說這一個禮拜你至少拒絕掉他們三個邀約。」

「呃……因為我想，嗯……」褚冥漾支支吾吾回答：「那個，因為他們一開始是說要去商店街，但我想我沒有需要買的所以就說我不去了。

然後又突然說要帶我去看看水妖精聖地並且認識守護聖地的妖精，但我想這樣太唐突了，我的身分又敏感所以就婉拒了他們。

之後……」

冰炎直接打斷褚冥漾的細數，嘲弄的說：「你乾脆說什麼事情會讓你答應跟他們外出好了。」

聽到冰炎寒冷到令人打顫的語氣，褚冥漾簡直就快哭出來了，難道他不想出去也不行嗎，他到底有沒有人權？

褚冥漾想做垂死掙扎，「可是，學長，我平常就不愛外出……」

冰炎卻不容置疑，「你如果想死在電腦桌前，我可以成全你。」

「……」

於是乎，褚冥漾，被迫與冰炎一同外出。

※

褚冥漾戴上了深灰色的鴨舌帽，並換上普通的白色T-SHIRT跟牛仔褲，整個人不起眼的模樣，跟旁邊幾乎一樣打扮的冰炎一比，褚冥漾就像路上隨便一個路人甲。

但隨著冰炎來到校門口時，褚冥漾就想掉頭就走。

冰炎即時抓住想要往回走的褚冥漾，臉上的笑容燦爛得連陽光也顯得遜色，「想去哪？」

「學長，你沒說有一大群人……」褚冥漾哭喪著臉，滿臉黑線看著平常老是與他搭話的同學千冬歲、喵喵、還有若隱若現的萊恩跟據說是萊恩女朋友的莉莉亞，加上一個不搭調的西瑞，旁邊是水妖精貴族的雙胞胎雷多與雅多，還有前不久認識的夏碎跟庚，這群人是要去遠足嗎？不過是去個商店街有必要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嘛！？到底是去逛街還是要去打群架？

「沒那麼可怕，我們不過是去商店街而已。」

「那幹麻一定要拉上我？」

「因為我不爽你成天關在房間裡面。」

真是強而有力的理由……褚冥漾欲哭無淚。

「漾漾。」米可蕥跑了過來，開心的笑著說：「太好了，喵喵以為你不來了。」

「竟然讓本小姐等這麼久？」莉莉亞不屑的哼了聲，褚冥漾跟莉莉亞處得並不好，不過是莉莉亞單方面針鋒相對，褚冥漾倒是不討厭這樣直來直往的個性。

「哈哈……」褚冥漾乾笑著，他本來是不想來，要問就去問旁邊這位『王子殿下』吧。

「漾～」西瑞一把勾住了褚冥漾的肩膀，然後邪惡的笑著問：「要不要去見見世面？」

雖然不清楚西瑞想幹麻但褚冥漾一秒就搖頭，然後不動聲色地掙脫對方的手臂。

「嘖！」西瑞發出了可惜的聲音。

「我要去、我要去！」倒是雷多湊了過來，雙眼放光的盯著西瑞……的頭髮。

「你滾！」西瑞像炸了毛的獅子恫嚇地甩出爪子。

「不准去！」雅多抓住雷多的肩膀，不讓自己的胞弟跟著亂來免得自己也跟著倒楣。

褚冥漾聰明的遠離戰場，他還猶記第一次見到他們雙胞胎時，雷多跟雅多為了爭論西瑞的頭是否為藝術（這有什麼好爭論的？），爭論到後來不知怎麼的西瑞也加入行列，忽然展開激烈的廝殺，差點把褚冥漾也跟著扁下去。

「漾漾。」這時千冬歲推了推眼鏡湊過來：「學校附近的商店街很熱鬧，你有去過嗎？」

「之前跟然有來過一次。」褚冥漾說。因為這裡很有名，所以白陵然有帶他去過一次，「不過人太多了，所以只有逛一點就回去了。」

他一向不喜歡人多，而且在人擠人的地方他很容易被撞傷，不然就是被無故掉下來的招牌打到害其他人跟他一起送醫，不過在守世界倒是不用那麼擔心，因為在招牌砸下之前不是被人砍成碎片，就是全部瞬間移動走。

米可蕥忽然勾住了褚冥漾的手，興奮的說：「那這次喵喵帶你去逛逛可愛的店～」

突然被女孩子抱住讓褚冥漾僵直著身體，怕有太大的動作會傷了女孩子的心，他只能尷尬地用笑回應。

千冬歲接著說：「我可以帶你去看看經濟實惠的店。」

「還有好吃的飯糰店。」萊恩突然顯形說完這句後又隱形了。

「好了，別一直站在這。」這時庚適時地打斷他們，柔聲道：「再不快點商店街人就要變多了。」

※

『來喔、來喔！今天『貓與魚』的魔法粉跳樓大拍賣，想要撿便宜的客人別忘了去光顧！再來是『月銀樓』……』

『妖魔骨粉一公斤三百卡爾幣而已喔！』

『喂喂，這顆水晶看起來品質不好，算便宜點吧。』

……

從Atlantis的校門左邊沒走幾步路就傳來此起彼落的叫賣聲，街道上不少討價還價的景象，就算只是早上，街道上的人群仍然眾多，熱絡非凡。

褚冥漾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街上，時不時有人被叫賣聲吸引過去，或是看到自己感興趣的店面亦或是攤位會停下來選購，走走停停間每個人很是愉快。

但冰炎看向走在身旁的褚冥漾，自出校門後就刻意壓低帽沿，似乎對街道上的熱鬧跟叫賣不是很感興趣，小心翼翼地閃過任何與他過於靠近的路人，不讓對方撞到自己。

更奇怪的是，褚冥漾有時候會緊張地左右張望，不知道是在找什麼。

不對，應該是說，不知道是在防備什麼。

在褚冥漾第三次左右張望時，冰炎忍不住拍上對方的肩膀，褚冥漾嚇了一跳就急往旁邊退去，卻被冰炎一把拉住省得對方撞到後方的攤販。

「褚，別東張西望的。」他並沒有詢問對方是在警戒什麼，附近的人並沒有問題，也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純粹是褚冥漾太過戒備。

「抱歉，學長。」褚冥漾往旁邊看了一眼後，然後不著痕跡地抽出冰炎拉住他的手臂，靦腆的笑著說：「我只是怕撞到別人。」

「人那麼多難免會撞到，不專心跟著會走散的，還是……」不戳破對方拙劣的藉口，冰炎笑問著：「你想藉機溜走？」

褚冥漾震了震，然後看向旁邊，用無辜的聲音說：「學長你想太多了。」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但看到對方心虛的模樣，冰炎頭上暴出一個青筋，他終於忍不住狠狠地往褚冥漾頭上巴下去，罵：「你可以再心虛一點！」

「好痛！」褚冥漾摀著自己的後腦槽，不敢置性地瞪向打他的冰炎，「學、學長，你怎麼可以使用暴力！？」

冰炎冷哼了一聲，然後邪惡的笑著說：「不高興就打回來啊。」

「我哪敢……」褚冥漾咕噥著，接著他愣了一下，看向一片茫茫的人海，「學長，我想我們已經走散了。」

「嘖！」冰炎看了一眼附近的陌生人群，然後不高興的說：「都是你不知道在磨菇什麼！」

「對不起！」褚冥漾下意識道歉，他縮了縮身子，怕怕的問：「學長，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冰炎揮揮手，接著他一把抓住褚冥漾的手腕，不理會對方僵直的身體，直接拉著對方邊前進邊說：「這樣你就不會被人群衝走了，省得我還要去找你。」

「學長！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褚冥漾尷尬地想要掙脫，冰炎卻握得死緊，他感到非常不自在，「學長，我保證會跟好啦，別牽著我，這樣很丟人耶。」

看到褚冥漾焦急的模樣，冰炎反而升起了整人的念頭，於是涼涼的說：「那就靠自己掙脫啊。」

冰炎覺得褚冥漾不是沒能力掙脫，從一開始看到對方掙脫西瑞的時候就發現了，剛剛也是巧妙地抽出他所拉住的手。

褚冥漾的實力果然不只表面上而已，之前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太弱了，反而令人懷疑。

只見褚冥漾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接著嘆了口氣，還嘀咕幾聲，不過因為附近太吵雜，冰炎並沒有聽見對方在唸什麼，也沒有甩開他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吵鬧中，他似乎聽到褚冥漾這麼說：「……會受傷的。」附近的叫賣聲又蓋過了冰炎所聽到的聲音。

受傷，什麼意思？冰炎疑惑地望向褚冥漾，而後者則是一臉莫名奇妙地回望過來。

或許是他聽錯了？

然而，忽然有一道明顯的殺氣打斷了冰炎的思考，那一瞬間褚冥漾竟然甩開他的手，敏捷地閃躲過擁擠的人潮，朝旁邊逃竄，幾道黑影也隨著褚冥漾而去，消失在下個巷口的轉角處。

冰炎咒罵了聲也迅速地追了上去。

[待續]

又到了銷魂的禮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