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距離

 

 

冷,澤田綱吉下意識的一個瑟縮,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呆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是被冷醒的。

轉頭,他看見放在桌上的時鐘正停留在四點十分。

 

感覺好久沒這樣被冷醒了,不過其實也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在夏天的炎熱過後,是氣溫開始不穩定的的秋天,所以還習慣夏天的他,今日才會被冷醒。

 

剛剛在夢中的那個人似乎還在跟他說些什麼,但在醒來後不管多麼深刻的東西都會一下子被沖淡不少,就連那人的面容也是一樣的。

 

在這介於天亮與黑夜之間的時刻,不管是家裡還是外面都格外地安靜,又或許是因為平常在家裡的那些人都出遊了,只剩下他一人所顧的家,顯得稍許寂寞的緣故。

在這突然被冷醒的早晨,總是賴床的他意外地毫無睡意了,於是他起身並套上從衣櫥裡拿出的外套,走出房間。

 

天還未亮的早晨裡,走廊猶如深夜般漆黑,他家並無在走廊點上小夜燈的習慣,所以總是漆黑一片。

鮮少在完全黑暗又沒人的家裡走動,他不自覺地抖了下身子,但還是緩緩地往一樓走去。

 

然而在下樓之前,他卻忽然打了個強烈冷顫。

他激動地迴過身左右張望,但背後什麼東西也沒有,是很平常的家裡、很普通的走廊。

 

或許是自己反應過度……他這樣想,所以他轉回身子,舉步要下樓梯。

 

『吶……』明明是無人的走廊,耳邊卻突然響起幽幽的叫喚聲。

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明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轉頭的,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後看。

 

「啊!!!!」他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鬼魂就飄在他身後。

一陣尖叫後是一連串的碰撞聲,澤田綱吉華華麗麗的從二樓滾到一樓去。

 

 

KUFUFU……」

「笑屁啊你……」

 

澤田綱吉瞪著眼前有些透明的幻覺,在發現剛剛嚇他的鬼魂竟然是六道骸的時候,心中那把火不知道該往哪燒。

 

他們現在正坐在廚房裡的餐桌椅上,澤田綱吉揉著剛剛撞傷的手肘,六道骸則是一手撐著臉,幸災樂禍地笑著。

 

面對澤田綱吉的怨氣,六道骸無所謂地聳肩道:「誰知道您這麼膽小,我也只不過是沒有實體可以附著,所以顯得透明而已。」

「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怕好嗎!況且誰會三更半夜幻化出現在別人家啊,你到底想幹麻?」憤怒地反駁,澤田綱吉真的很受不了這個沒有常識又沒有自覺的傢伙,到底哪個重刑犯能像他這樣亂走亂晃!?

六道骸又KUFUFU地亂笑幾聲,無奈的說:「真是的,親愛的綱吉,您說有開始接受首領訓練了,怎麼毛毛燥燥的個性還沒改呢?」

澤田綱吉直接白眼送給對方,不管怎樣修煉,六道骸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混蛋都能讓他如此激動。

「快說你沒事搞個幻覺出來嚇人有何貴幹!」最好給他個好理由,不然等他把對方從水牢裡拖出來後,絕對會再多揍幾拳……之前就有好幾次這樣的想法,現在累積拳數持續往二十邁進。

六道骸用手指捲著自己有些長的髮尾,不是很認真的說:「嗯……誰叫你突然從夢裡醒來,我有些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囉。」

 

這、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醒來就醒來啊,又不是沒醒來過。

 

他馬上反駁:「藉口。」

「噢呀,這樣也被您發現了?」六道骸故作煩惱,「下次得想新的理由了。」

對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讓他氣得不輕,但他還是壓抑自己的怒氣,冷漠的說:「快給我滾,不要隨便浪費精神力做不知所謂的行為。」

入侵他的夢不說,像這樣不借由媒介直接使用幻覺,不知道對身體會有什麼影響。

 

六道骸卻因為對方的冷漠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轉而認真地盯著對方看,卻又不出聲。

澤田綱吉也因突然的轉變而感到緊張,但他還是保持平淡的說:「怪里怪氣的做什麼?」這可是幾年下來訓練出的淡定表情。

聽到他的詢問,對方依舊默不作聲,只是緩緩朝他伸出手,手指卻在碰到他之前停止,停在他面前的手指一樣是半透明的,透過手指他可以清楚地望見對方面無表情的臉龐,又可以從臉龐穿透過去看到平常見慣的廚房。

 

就算在眼前,卻不存在在這邊。

 

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地觀察對方?不是在戰鬥就是在夢中,不管在哪都是稍縱即逝。

望著對方越發成熟的臉龐,變長即肩的髮,更加狐媚的雙眼……

 

「吶……」就在澤田綱吉看呆的時候,六道骸發話了。

「感覺有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的看你了。」對方扯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笑容。

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臟似乎被對方給握住,變得無法呼吸。

情不自禁地,他也伸出手,想要握住那飄忽不定的存在,然而他的手卻撲了空,整個穿透過去。

 

空虛感一瞬間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熱,鼻頭酸酸的。

 

「噢呀,請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我親愛的綱吉。」六道骸收回了手,無奈地笑著:「抱歉,我不該太貪心。」

 

就算曾在夢中會面,醒來後卻變得非常飄渺,連對方的面容也記不太起來,明明是在唾手可得的距離,擁抱彼此的卻不是現實。

 

澤田綱吉咬緊了下唇,將自己伸出去的手也收回,卻猛然地拍桌站起身,六道骸偏著頭,疑惑地望著突然發難的人。

 

咬著牙,澤田綱吉用著壓抑的聲音說:「少裝模作樣了,骸,你一直都是個貪心的人。」

就像現在,用這種方式,一瞬間把他所有的心思給佔據掉。

對方沒有否認,坦然的說:「是的,我一向如此。」

「可惡……你給我記著。」澤田綱吉壓著桌子傾身,就往六道骸的嘴唇吻上。

 

儘管觸碰到對方的唇,卻如同在吻空氣般那樣虛浮。

但,就算對方不在這裡,那又怎樣。

六道骸確實存在在這兒,在他的胸膛裡,佔據不小的空間,還常常讓他呼吸困難。

 

這筆帳他絕對會討回來。

 

離開若有似無的唇,澤田綱吉指著自己的心臟對六道骸說:「你所佔據的地方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給我好好等著。」

 

他不會甘心就這樣被別人佔著某處,而自己討不到任何甜頭的。

 

六道骸愣了下,接著噗嗤地笑了聲,勾起少見的溫柔笑容,「我想您不會等太久的。」

 

因為早就全部都是了。

 

[距離 ]

 

(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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