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接著[不再相見]看。

 

 

冰炎覺得他忘了一件事情,獨自一人從床上醒來後,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會在這裡的原因,但他想,如果是被自己給遺忘的或許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接著他想起了自己還有工作於是就離開黑館,等知道褚冥漾已經失蹤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情了。

 

不知怎麼的,聽到妖師的離開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覺得好像本來就該如此,望著空空如也的右手,他依稀還記得應該有東西在上面的,但卻怎麼想不起來是什麼。

直到那個殺手小鬼抓住自己的衣襟,生氣的對他吼:「為什麼你還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他才驚覺有什麼東西遺失了,心中有段記憶不知怎麼的漸漸被啃蝕掉。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覺得遺忘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所以他甩開了殺手學弟的獸爪,然後冷淡的問:「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身邊所有的朋友全都安靜下來,他的肩膀忽然被重重地拍了下,他偏過頭,發現是自己的搭檔,於是不解的問:「夏,你是什麼意思?」他指的是幾乎要把手指掐進他肉裡的舉動。

帶著面具的夏碎語氣平靜,卻隱隱帶著憤怒,他問:「冰炎,我才想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冰炎拍掉夏碎的手,不解地看著身邊的人,然後道:「不過就是妖師失蹤,而且能力也不怎麼樣根本不必擔心,他想違反校規輟學離開也是他自己的事情,那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我們無權干涉。」接著,冰炎露出狠戾的表情道:「當然,如果他選擇危害世界,就算是以前學院的人、甚至是你們的同學,我們都不該留情。」

「學長,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剛剛一直在啜泣的學妹抬起臉來,淚水從臉龐滑落,她一臉不敢置信的問:「他可是漾漾耶,你們、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冰炎皺起眉頭,思考著米可蕥的問題。

 

誰?

 

冰炎直感到一陣暈眩,他扶住自己的額頭,想。

對了,那個妖師……叫什麼來著,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是不可能的,照理來說他應該有見過那名妖師才對,是在……在什麼時候?

 

「學弟,你是不是知道褚學弟跑去哪了?」身旁又響起朋友的聲音。

「冰炎殿下!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吵架,你這樣說未免也太過份了吧,本、本小姐我雖然也不喜歡那個妖師,可是……」

「學長,你跟漾漾……」

「漾漾他……」

 

身旁的朋友所講的話,冰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說的那個名字在他耳裡聽起來像是有雜訊般,讓他完全聽不清楚那個名字到底叫什麼。

 

那名妖師的名字跟容貌他完全沒有印象,為什麼?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正緩緩的消逝,他明明覺得妖師的失蹤與否,對自己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但這股違和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右手的中指明明什麼都沒有,皮膚卻發出刺痛感。

 

冰炎想要回想,越回想越發覺不對勁,他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所有關於妖師的記憶都像是被水弄糊的畫般模糊不清,只要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何必去管那個妖師這麼多呢?

 

反正,也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右手中指不斷的刺痛發熱著,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往皮膚裡層不斷往下鑽。

 

這時,有人將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感覺到似乎有股冰涼的水繞過他的右手,將那不舒服的刺痛感給帶走。

冰炎茫然地抬起頭,發現眼前的人正是水妖精貴族,接著他下意識的開口:「你說的那個未來……」

 

水鏡的擁有者,過去似乎曾跟他說了一個很不妙的未來,可那是關於自己,還有誰的?

 

伊多搖搖頭,嘆了口氣,「冰炎殿下,你身上被言靈給束縛著,你都沒有發覺嗎?」

「所以,我……」

「是的,妖師下了言靈,讓你忘了他所有一切,而你無法憶起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所有人在聽到伊多的話時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冰炎喃喃地接著說:「就連事後別人的提示都會變得模糊不清,言靈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冰炎用力的捶打牆壁,發洩似地怒吼道:「所以妖師強烈的希望我忘了他的一切,是吧!?」

明明覺得與他無關,在發現事實後他卻覺得心如刀割……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冰炎的疑問,因為沒人知道,那個看似單純的妖師,現在心理到底在想些什麼。

 

鬆開了拳頭,冰炎垂下眼,平淡的說:「可是,我卻漸漸的覺得無所謂了,這,也是言靈?」

冰炎的疑問依舊沒人回答。

 

冰炎自嘲性地笑了聲,都已經無所謂的事情、沒感覺的人,他何必發脾氣,又何必煩惱自己逝去的記憶。

「算了,已經不關我的事了。」冰炎丟下這句話後就丟下傳送鎮,揮去周邊所有朋友錯愕的眼神,回到了黑館。

 

快步上了四樓,冰炎來到自己的房間前想要推開門,他動作卻一頓,忽然想起自己早就畢業,不該住在黑館裡才對,但為什麼他會自然而然的回到這裡?這一年來他都住在哪?

 

他緩緩地看向旁邊的房間,比起自己的房門,他竟然覺得那扇門看起來更熟悉。

於是,他走向旁邊的寢室,輕輕地將房門給推開。

雖然他可以無視任何的鎖,但黑館應該有基本的防禦裝置,隨意打開別人的寢室也是會遭受懲罰的,但他卻沒有,就證明這房間的主人,已經認定他對於這空間來說不是陌生人。

 

於是他慢慢地走進了房間,與自己過去的寢室氣氛截然不同,就算擺設、規格一模一樣,但這裡卻散發著某種令他留戀的感覺,那是過去在自己房間從未有過的。

這裡,應該不是他的房間,他卻感到如此懷念,原本煩躁的心情也漸漸安定下來。

冰炎環顧四周一眼,發現地板上散落著不屬於他的書籍還有衣物,櫃子裡擺放了他不可能買的公仔玩偶,電視前面也放置他不會玩的電視遊樂器。

 

『你!又把東西給我亂丟!』

『嗚哇!對、對不起,我、我馬上收拾乾淨……是說這不是我的房間嗎?』

 

不同於自己房間的整潔,這房間的主人顯然是個隨性的人。

屬於自己卻陌生的記憶突然竄進腦海裡,卻很快的消逝在記憶的漩渦中。

 

這些東西的主人,到哪去了?

 

他穿過客廳,越過了半開的寢室門,來到了臥室裡,一個禮拜前,自己是從那張床上醒來的,這點他還記得,而之後他就再也沒進來過,也想不起自己會在床上的原因。

月光從一旁的落地窗流瀉進來,冰炎並沒有拍開電燈,只是來到了旁邊的衣櫃,打開後發現裡面掛著一兩件不屬於自己的袍服,還有一些平常穿的普通衣褲,也有屬於自己的黑袍跟衣服,證明他正住在這裡,一個不屬於他的房間,而他卻連房間主人的面容也想不起來。

 

冰炎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空了下來,那些他覺得無所謂的過去,在他心中形成了不可見底的黑洞,他像是腳無法踏地般往黑洞內墜落,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那個回憶對他來說,其實不是毫無所謂嗎?

 

冰炎蹲下身,拾起了被丟在衣櫃底下,一個可笑的白色兔耳朵髮箍。

 

『你最好解釋我頭上這東西怎麼一回事。』

『我──那、那個,可不可以用比較不痛的方式打死我?』

『喔?不錯嘛已經做好要死的心理準備了。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不用解釋!』

『嗚……』

 

那個時候他記得自己是又好氣又好笑,說要殺了對方其實有一半是開玩笑的,但只要想到可以看見對方那驚慌失措又死心的表情他就覺得有趣。

為什麼,明明是如此懷念,卻又覺得那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忘掉了也沒差。

矛盾感逐漸擴大,冰炎覺得自己右手的中指又在發痛,連額頭也開始隱隱作痛,他明明記得以前應該有東西在上面的,很重要的一件東西……

 

『亞,為什麼不直接講明白就好?』

『因為,我不希望那孩子是因為愧疚所以屈就於我。』

『老實就結果來說,他應該是害怕你才……我什麼也沒說!』

『而且我希望他能自己發現,不管是他自己的還是我的,我希望那時候他能照自己的心意做出選擇。』

『但你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要給他選擇的餘地……』

『哼呵呵……』

 

冰炎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躁動的記憶,將兔耳朵丟回衣櫃並關上衣櫥的門後,開始環顧起整個房間,最後視線落在一個白色盒子上。

他其實一進來就發現了,那個盒子不屬於他,所以應該是這房間主人的,一直靜靜躺在那邊,感覺相當突兀。

於是他上前拿起了盒子,有點重量,當他打開白色的蓋子後,發現有一枚火紅色的手環正靜靜躺在鋪滿白色絲絨的盒子內。

手環樣式是由上下兩個圓弧圈住中間摟空的花樣,花樣做得很複雜且精細,他將盒子稍微朝不同角度偏去想要觀察整個樣貌,卻赫然發現這手環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呈現水藍。

彈了聲響指,電燈被打開了,手環也變回原本的酒紅。

 

只有在月光的照耀下才是水藍色嗎?

 

疑惑地,冰炎將手環拿起,然而在觸碰的瞬間,有股溫熱的感覺從手指直接導入心臟。

 

『我希望他不要再那麼亂來,好好地看顧自己的身體,明明就還沒恢復到以往的狀況,卻總是勉強自己……』

『還有還有,希望不要有麻煩再找上他了,自從遇上我後他也跟著變衰……總而言之,媽祖啊耶穌啊觀世音菩薩保佑他吧!』

『最後,我希望颯彌亞‧伊沐若‧巴瑟蘭永遠健康、順遂、幸福……若是可以,希望他那僵化的臉能笑一下,不然可惜那臉蛋了……』

這是物品的念,只有強大的願望或深刻的記憶,才能把念附著在物品上,久久不散。

然後那件物品將會照著給予念的人所期望的發揮保護或是詛咒效果。

 

一滴、兩滴,溫熱的液體從冰炎的臉頰旁滑落,滴落在那副手環上。

有什麼東西回來了,那是種無法遺忘的心情,但那種心情卻無法填補越來越大的空虛感。

拿著由強大言靈包覆的物品,那手正微微顫抖,冰炎咬著牙,心臟像是被握住般隱隱作痛。

 

為什麼,明明什麼也不說的就這樣離去,卻留下這樣充滿祝福的東西?

為什麼,明明是覺得無所謂的人,他卻覺得如此不捨及悲痛?

 

用力地握住微溫的手環,冰炎粗魯地將東西戴上自己的右手腕上,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東西是誰要送給誰的。

不能再這樣讓自己覺得無所謂下去了,他已經可以很肯定這個妖師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很重要的人。

說什麼也要把記憶奪回、把人給帶回來……然後好好扁上一頓!

 

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他平常不會撥的號碼,接通後他直接說:「我保證會把妖師給帶回來,幫我壓下公會不準讓他們發下懸賞任務,就算發下了也只能派給我!」

也不等手機裡的人回覆他就直接掛斷,接著撥了另一組號碼,也是很快就接通了,他直街道:「夏,來幫我想想如何抑制這言靈。」

他們討論了一下後,冰炎掛斷又撥了下一組號碼,「伊多,我需要你的幫忙,醫療班見。」

接連聯絡了好幾個人,冰炎收起了手機長吁了一口氣。

 

看向窗外,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校園,微風輕輕吹拂著花草樹木,今晚如同以往平靜安詳。

 

冰炎這樣喃喃:『我不會忘的,你給我等著。』

 

[淡忘 ]

 

看完0.5漾的新造型我……只能說誰叫我愛的是漾漾,看久了也習慣了依舊不妨礙我的愛(你走開)

 

所以就想虐學長,只是想虐學長而已,老實說這樣的連結短篇其實還挺亂來的,不僅會讓人看不懂也帶不進情緒,也會讓自己陷入忘了前面劇情的窘境。

可是我實在不擅長寫長篇,我很哀傷的表示手上的長篇總是不斷的在修改,有種不如歸去的感覺。

 

而且從寫家教到現在我的文筆一直卡著還退步讓我無限哀傷。

 

總之,希望我的文章能感動到你,雖然沒頭沒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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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