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我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因為我根本就沒遇見什麼見鬼的『命中之人』,至少我看每個我接觸過的女性都還很正常,而我也沒有什麼特別被吸引的感覺。

 

所以我才說別找我這個衰人啊!這樣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把這任務解掉啊?

我現在陷入了種玩RPG遊戲卡關的鬱悶感。

 

邊嘆著氣,我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準備要去上課,都快過一個禮拜了,這個任務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雖然公會方面表示這任務沒有時效性所以不需要急著解決,況且維納斯也開出要復工的條件,簡單來說就是要我給它處理到好就對了。

但總不能讓我拖一輩子的時間吧?難不成我要把校內從幼稚園到研究所裡所有女性都確認過一遍?

先不說幼稚園這個選項有多變態,真要這樣整個確認下來至少還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吧,而且如果校園裡面都沒有怎麼辦?難不成要從鄰近的學校開始找起?一想到這裡我就一陣惡寒。

 

我思考著有沒有其他更容易更快速更簡單的方法,還想到若是直接爆掉聖地的大門不知道會不會怎樣。

正當我準備踏下樓梯時,我忽然被叫住了。

 

「褚。」

 

我反射性地轉身要應答,卻一時忘了自己還在下樓梯,結果腳一拐整個身體失去平衡,那瞬間我的腦袋整個空白,完全忘了所有應對的法術跟體術,就這樣讓身體順應地心引力往下掉落。

就在我下意識地緊閉上雙眼要接受墜落的衝擊時,我忽然感受到一隻手勒住我的腰,所以我沒有往下跌,反而是往後面摔進一個人的懷抱裡。

 

「褚!」嚴厲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偏頭往後看,就看到學長臉色不佳地瞪著我。

我笑著打招呼:「啊,學長好,還好有你救了我。」

「好你的大頭!」學長邊吼邊灌了一拳給我,「平常到底有沒有在訓練啊你!?怎麼還是這樣笨手笨腳的?」

我抱著頭腦,痛得縮緊身子,本來想離學長遠一點的,但因為被學長抱住的緣故,這動作反而讓自己往他那靠得更近。

 

是說這樣被打好像沒比摔下樓梯來得好,我真心覺得摔下去也沒比現在那麼痛。

我邊揉著腦袋邊快點站好,但學長的手卻還摟著我的腰,讓我有些疑惑。

「學長?」我推了推他的手,表示:「我沒事了。」

學長冷哼了一聲放開我,然後皺著眉頭盯著我看,我莫名其妙地被他看著,心裡莫名發毛起來,於是我問:「怎麼了嗎?」

學長搖搖頭,然後伸出手順手整理起我剛剛因會混亂而亂掉的領子,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驚愕了下,但學長看起來好像很理所當然的模樣。

學長邊整理邊道:「最近有沒有什麼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長每次遇見我的時候都會這樣問。

自從上了大學,課程選擇更加自由外,學長這個任務達人已經進化成任務狂,身體調好就馬上到處趴趴走,所以幾乎很難遇上他,一個禮拜可以見到一次就算難得了,這讓我十分懷疑大學是不是沒有到堂數的問題,還是又是黑袍的淫威下的結果。

所以,可能就是因為久久才見一次,基於過去是我的代導學長才會關心一下吧?

 

學長關心的舉動讓我不自覺地有點小高興,他的問話讓我想起了維納斯出的難題,那瞬間我猶豫了,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學長?

過去學長在問的時候,我都會說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偶而可能會請教課業上的問題,但任務上或是其他的問題,就算當下真的很煩惱,我也不會告訴學長,因為我不想再麻煩學長了。

 

學長過去為我做得實在太多,我不該再拿這點小問題讓他煩惱,他自己就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情了。於是我笑著搖搖頭,說:「沒有。」

學長點點頭,然後說:「你要去上課不是嗎,還不快去?」

我看時間還來得及,於是就順口問:「學長剛出任務回來吧?」

學長說:「嗯,不過剛剛接了一個任務,大概下午課上完會出發。」

又接?我脫口而出:「哇噢,學長你不怕過勞死喔!」然後我的腦袋馬上再次接受一次重擊。

我痛得在地上打滾。

學長忿忿的說:「欠揍!滾開別擋路!」

我哀怨地往旁邊滾去,學長冷哼了聲,就往樓梯走下去。

 

站起身來,看著學長下樓的背影,不知怎麼的我出聲喊住了他:「學長!」

學長疑惑地看向我,連我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尷尬的摳了摳臉頰,我結巴的說:「那個什麼,就是出任務的時候,要、要小心,遇到危險別硬撐,會、會受傷的……」我低垂下頭,越說越小聲,不明白自己突然說起這些幹什麼。

忽然有一隻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我驚訝地抬起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回到我面前的學長些許無奈地笑著,他說:「笨蛋,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也傻呵呵地笑了出來,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很喜歡學長這樣的動作。

 

那時候的我還沒發現,某種異樣的心情慢慢的在心中滋長著。

 

 

在那之後又過了一個月,事實上我除了幼稚園跟小學部,其他的學級我真的都去繞過一圈了,但一點幫助都沒有,還因為身份的問題引起一些議論,說什麼妖師正打算拉攏人才之類的,讓我無言以對。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現在的我正跟同學們坐在食堂裡吃中餐,我戳著盤中的乳酪蛋糕,有點食不下嚥。

這時喵喵湊了過來,安慰道:「漾漾,不用著急拉,你總有一天會遇到你心目中的白馬……喵喵是說,公主的。」

我的舉動當然有引起他們的疑惑,在他們的詢問之下我就把任務的事情告訴他們,所以自然地他們知道我在煩什麼。

 

被喵喵這樣一安慰我反而更鬱悶,不說那個『總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我總覺得被我這個衰人喜歡上的一定很衰,感覺很對不起那個人。

 

這時千冬歲堆了推眼鏡,然後問道:「是說,漾漾你有跟冰炎學長討論過嗎?說不定他有好辦法。」

「我知道,可是……」我當然知道就算是這種事情,學長那見鬼的黑袍實力,一定可以想出三種以上的辦法來解決,絕不會像我一樣煩惱了一個月還不能解決,但……

「我不想麻煩他。」這會讓我覺得我還沒有長大,還不能從學長的保護傘下脫離。

我已經大二了,不能再老是去煩學長這些雞毛蒜皮、應該是我份內的事情。

 

千冬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提要找學長幫忙的這件事,我們轉而聊起了課堂上的事情,而我也暫時把這件事忘掉,專注於新的話題中。

這時附近的地面上忽然勾勒出一個眼熟的傳送鎮,果不其然從傳送鎮裡面走出了兩個熟悉的人──學長跟夏碎學長。

我有些疑惑,不只是因為這兩人很難得出現在食堂,還有就是這已經是我今天跟學長見的第三次面了。

早上出黑館一次、換教室的時候一次、現在又一次,比起以前,這樣已經算是非常頻繁,其實不只是今天,我發現最近碰上學長的機率變大了。

但我並沒有非常在意,畢竟在同個宿舍又是同個校園,見上幾次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看到我們的夏碎學長馬上親切地向我們打招呼,接著便與學長一起走過來,學長自然而然地坐在我身旁的空位上,而夏碎學長則是在千冬歲殷殷期盼的眼神下往他那邊坐。

只見學長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麵包開始進食,於是我好奇地問:「學長,下午沒任務嗎?」

學長點點頭,然後淡然的回答:「不知怎麼的,最近不太想出任務。」

我馬上驚恐地看向夏碎學長,用眼神詢問學長是發生了什麼事?是病了嗎、是受傷了嗎?任務狂竟然說不想出任務!?難道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了?

對於我的詢問,夏碎學長則是朝我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結果我的後腦勺馬上被巴了一下,學長生氣的說:「不過是不想出任務,你那欠揍的反應什麼意思?」

我委屈地撫著被打痛的頭,囁嚅著:「我只是很驚訝嘛……」

學長哼了聲,明顯表示懶得理我。

 

看向面無表情的學長,不知怎麼的,有可能是因為久久才見一次,總覺得那張帥得沒天良的臉有越來越帥的傾向,整個給人的感覺也威風凜凜令人無法忽視,有好幾桌的人不管是男生、女生也都偷偷的往我們這桌瞧,不管是善意惡意,一看就知道是在偷看學長,當然也有人在偷看夏碎學長,但偷看學長的還是佔大多數。

學長總是這樣,不管走到哪,身上的黑袍還有出眾的外表都一定會是眾人的焦點。

 

明明就是老早以前就知道的事實,不知怎麼的卻突然覺得有些胸悶,莫名其妙的鬱悶感湧上心頭。

我拿著叉子戳著盤中的奶油蛋糕,一開始是因為沒什麼食慾所以才點個蛋糕來吃,現在卻連蛋糕也引不起我的食慾。但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我還是認命地切了一小塊送進嘴裡,突然我的手被攔截下來,我愣了下才發現是學長抓住我的手,見他一口咬掉叉子上的蛋糕,然後整張臉嫌惡地皺了起來,他不高興的說:「也太甜了吧。」

過了好幾秒我才反應過來,我反擊道:「那你就不要吃嘛,不愛吃還嫌……嗚哇好痛!」

我抱著又被學長重擊的頭,只覺得學長真是莫名其妙。

這時喵喵對我說:「漾漾啊,你今天又只吃蛋糕嗎?你這樣一天到晚都只吃蛋糕,遲早身體會出問題。」

我反射性的反駁:「哪有一天到晚。」

聽到我的反駁,千冬歲馬上拿出一個小冊子說:「漾漾,基本上連續一個禮拜中餐只吃蛋糕的話,那就可以符合一天到晚的定義。」

「……」身邊有個這麼認真的同學,認真到去記錄自己中餐吃了什麼,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連續一個禮拜?」逼近零度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嚇得馬上往坐在旁邊的喵喵靠過去,但手臂卻被學長給拉住根本動不了,在旁的喵喵馬上看向旁邊,完全無視我的求救的眼光,交友不慎!!

我戰戰兢兢地看向拉住我的人,學長揚起沒有溫度的笑容問道:「褚,可以說明一下連續一個禮拜都吃蛋糕是怎麼回事嗎?」

「就、就……」我結結巴巴地說:「就、就只是吃不下飯,所、所以、所以就想說……」因為愛神那個難題讓我鬱卒到沒食慾我有什麼辦法!

但學長一個狠瞪,讓我只能懺悔不敢再說什麼藉口。

看到學長不高興的神情,不知怎麼的罪惡感悄悄爬上心頭,我低聲道歉:「學長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

 

請不要露出負面的情緒,不知怎麼搞的,心情很不好受。

 

學長輕嘆口氣,什麼也沒說就忽然站起身往食物區走去,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學長,只見學長似乎挑了幾樣食物放上拖盤後很快就走回來,將擺滿著食物的托盤放在我面前。

拖盤上擺著各式各樣精緻的食物,但都有個共通點都是分量都很少,讓人食指大動也不會有吃膩的問題。

我疑惑地看向學長,學長則是不容置疑的說:「吃。」

「欸?這些太多了,吃不完啦!」我抗議到,雖然每個份量都很少,但全部加起來還是很多的。

學長又巴了我的腦袋一下,然後兇巴巴的說:「囉嗦,你吃不完的我會吃掉,快吃!」

我含著淚聽話地拿起其中一盤小巧的炒飯,開始一口一口吃起來。

 

 

意外的本來沒什麼食慾的我把整個拖盤近三分之二的食物都掃光了。

滿足地嘆了口氣,我看向坐在旁邊的學長一副無奈又好笑的模樣,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自覺地嘿嘿笑了笑。

 

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蔓延開來,很高興,學長為我挑選午餐的舉動讓我小小的洋洋得意起來。

 

忽然間,我聞到一股甜甜的氣味,像是蜂蜜蛋糕的味道,從學長身上傳來,我有些恍惚,只覺得學長身上是不是藏著蜂蜜蛋糕,而我也幾乎這麼認定了。

 

想吃、好想吃,跟學長說的話,他雖然會揍我,但一定會給我吃的……

 

於是我抓住學長的手,想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這很不對勁,平常不管怎樣我都不會也不敢主動抓學長的手,可是現下我什麼都不想管,學長身上味道實在太香,讓我有些恍惚。

「褚?」

仔細一聞,感覺又不像是蜂蜜蛋糕的味道,那到底是什麼?聞起來好香好好吃的樣子……

「學長……」

往學長那邊挪去,想要聞得更清楚、想知道那個香味是從哪裡傳出來、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味道。

「怎麼了?」

學長你身上也好香喔,你剛剛去了甜點工廠嗎?好甜的味道喔……

 

我整個人往學長身上靠過去,學長皺起眉頭卻也沒有推開我,這很詭異,學長明明不喜歡有人太靠近他的。

 

是說學長被黑袍領子給遮住的白皙頸子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可是香氣好像是從脖子那邊發出來的,學長難到是甜點嗎?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

 

「褚!」

 

學長嚴厲的聲音把我整個人給震醒,這時我才發現我幾乎整個人都要栽進學長的懷裡,我的雙手緊抓著學長的手臂,黑袍都被我給抓皺了,而我的臉幾乎就要貼上學長的脖子,發現自己現在有多麼失態的事實後,我整個人臉色蒼白了起來。對上學長質問的雙眼,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現在在幹麻。

周身非常安靜,不用看我也能想像大家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此時此刻我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我迅速放開了學長的手,使用畢生學來的閃躲技巧閃過坐在旁邊的學長,拉開了好一大段距離才低垂著頭大聲喊:「對、對不起!我、我覺得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前,我就用傳送鎮逃之夭夭。

 

 

下午本來有課的,但現在這個情況我根本沒心上課,我衝到學校的保健室,卻沒有在裡面看到輔長,反而是黑色仙人掌一派悠閒的坐在辦公桌旁,一副等待獵物出現的模樣,難怪本應該要大排長龍的保健室現在這麼空。

黑色仙人掌一看到我出現,就露出陰森的笑容道:「哎呀哎呀,褚小朋友,哪裡不舒服啊?」

要是平常,我一定是穿上我跑得最快的鞋,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可是現下我已經管不著對方是誰了。

我著急地抓住黑色仙人掌,急切地問:「九欄大哥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哪裡怪怪的?我是不是生病了?還是食物中毒!?還是、還是哪裡中了什麼詛咒?」

拜託,告訴我是被下了咒,等我解除後找到兇手,我一定詛咒他祖宗十八代就連他家的寵物都不放過!

黑色仙人掌似乎從沒料想過有人會主動靠近他,被我抓著手臂也沒有趁機摸走我身上的東西。

接著反應過來的對方只是道:「你的確怪怪的。」

我期盼的說:「對吧、對吧!我是不是被人下咒了!?」

黑色仙人掌喃喃著:「我不是那個意思」,接著說:「你冷靜點,我看看。」接著他壓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上椅子,並開始輕輕地觸碰我的身體檢查起來,我也沒有心情去管他有沒有趁機摸走我的內臟,並默默祈禱真的是哪裡有問題,不然我沒辦法給自己一個交代啊!

黑色仙人掌很快就收回手,答道:「你的身體很健康,也沒有被下咒的痕跡,只是心臟跳得比正常還要快許多,褚小朋友,你是吃了什麼?」

「沒有啊,只有餐廳的食物。」我氣餒的說。

「我想應該也不是食物中毒,沒有毒物反應。」黑色仙人掌撐著下巴這樣說,好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想問事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會突然覺得學長很香、很好吃的樣子?而且我還真的差點要咬下去了。

 

『你會被你心中的『那個人』給吸引著。』

左思右想,這句話突然竄進心頭,讓我瞬間矇了。

 

回想起因為大家都在看學長而不高興的自己,簡直是在吃醋不是嗎?

還有不喜歡學長有負面的情緒、看到學長笑的時候自己也開心,想到學長為自己挑選午餐的舉動就得意的要命。

渴望想要靠進學長、幾乎要吻上學長脖子的衝動,這樣的自己不就是……

 

想到這,瞬間所有的血液都往臉部衝了上來。

 

原來,我喜歡的人是學長。

 

 

不!這太不科學了。

我坐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沉思著,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喜歡上學長?

是維納斯搞錯了吧?一定是自己衰的體質又發作,所以把維納斯的祝福變成了詛咒,對吧、對吧!?

 

我仔細思考起一直以來對學長的感受,學長一直是個強大又值得依賴的存在,所以才導致我每次下意識就依賴起學長來,直到發現自己妖師的身分,為了跟學長賭氣跑去找安地爾,那是我一生最後悔的決定,那個決定害了自己也害了學長,那時冰川上的訣別簡直要撕裂我的心臟,不斷的自責也換不回學長,之後的大戰見到被強迫分離肉體跟靈魂的學長,更是加深我的罪孽與自責。

在絕望中有人給予了希望,那時候的我想,就算會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我一定要學長回來,因為學長死了的話,我活著算什麼?

最後雖然是圓滿結束,但罪惡感跟自責的心情在學長沉睡的那一年一直糾纏著我,所以那時候為了要平衡學長的身體,就算自己實力不足卻硬是要跟上,就為了減輕那種罪惡感。

 

想要為學長盡一份心力、想要告訴學長不要一昧的保護自己,告訴他我也可以、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了……

 

想著、想著,不知怎麼的鼻子有些痠,眼眶跟著發熱,覺得自己就像笨蛋,都已經這樣了,怎麼還沒發現?

 

在所有的事情恢復平靜後,我努力地讓自己變強、拚命鍛鍊自己,不再有什麼事情就找學長要他幫忙解決,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我也想要保護學長,因為我不希望再看到學長受傷,因為我……喜歡學長。

 

喜歡,好喜歡,原來已經是喜歡到無法自拔了……

 

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發現?

為什麼我要發現這件事?

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再單純以學弟的角度來看學長了,自己的想法又那麼容易被學長給看穿,到時候,我們還能是學長跟學弟嗎?

 

突然間,我覺得好累,今天有太多事情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覺得異常疲憊。

 

怎麼辦,明天開始要怎麼面對學長?

 

 

從那天之後,我只要看到學長就會馬上落荒而逃,只要看到黑、銀、紅色就會神經緊繃。

偏偏過去很難遇見的學長,現在卻三天兩頭就會碰上,搞得我越來越難躲,最後只能拜託千冬歲他們充當偵測雷達,但我那些聰明的同學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也能很快地自行理解推測到前因後果,各個露出曖昧的神情非但不幫忙還一直陷害我『巧遇』學長,害我最近也不敢跟他們走在一起。

 

學長也不知怎麼搞的,忽然變得很少出長期任務,就算有任務也頂多只消失一整天而已,這讓我們碰面的機會大大增加,讓我越躲越狼狽,越來越找不到地方可以躲他。

我只能拚命去詛咒接下愛神任務的五色雞跟派任務給我們的公會,然後再花上十二萬分的心力去躲學長。

 

但或許我的動作太大意圖也太明顯,學長最後終於火大受不了,逮住在房間裡打算用傳送鎮逃跑的我,來場『學長與學弟』的溝通,事實上應該是『學長威脅學弟』的暴行。

他先是逼問我最近為什麼要躲他,我當然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躲他,想當然爾學長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他想要逼出實話,但這次我打著就算把我丟到鬼王面前我也不會說出來的決心,不管他用什麼方法要脅我都不承認躲他的原因跟事實,最後學長拿我沒辦法,只好警告我要是敢再躲他就試試看。

 

從那之後,學長就乾脆直接主動來找我,讓我想躲也躲不掉,像是來找我一起去餐廳用餐,要是沒意外的話,三餐就幾乎都會跟學長一起吃。

再來原本沒課的時候我喜歡龜縮在圖書館,但自從發現每次去圖書館都會遇到學長後,我就只敢龜縮在宿舍房間。可現在要是我不去圖書館報到,學長就會直接殺到我房間來,害我只好找不斷換地方去消磨時間,雖然效用還是不大,因為幾乎每次都會被找到。

我們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但每次相處我都只能戰戰兢兢,深怕又像上次那樣失態,可學長卻沒有這層顧慮,反而親暱的動作越來越多,還有有變本加厲的傾向,而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我防不勝防也無法拒絕。

 

都怪那該死的『祝福』,影響我就算了,反正只要跑得遠遠我看它怎麼影響,但為什麼連學長也要被影響啊!?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行,我得逃得遠遠的才行。

 

但平常愛派亂七八糟給我的公會怎麼了?喜歡亂接工作的五色雞又怎麼了!

我趁著下課時特地跑了趟公會,公會人員竟然說沒有工作可以派給我是怎樣?世界和諧了是嗎!?我都已經快要精神耗弱了啊啊啊──

 

看我這樣到處奔波又神經兮兮的模樣,我那幾個沒良心的同學竟然還勸我說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累,說什麼就乾脆趁這個機會把學長把到手……咳!

有沒有搞錯,你們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同理心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學長是因為被維納斯的『祝福』所影響,那些舉動又不代表他喜歡我。

但不管我怎麼跟他們抱怨、抗議、辯解,他們還是全體一致認為要我別想太多直接上就對了。

 

到是要上什麼啊我說!?

 

我累了,心靈上。

 

 

學長不知道從哪得到我的課表(嚴重懷疑是千冬歲給的,雖然本人不承認),總是可以在我最後一堂課結束的時候把我逮個正著,連跑都不用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學長會自然而然地抓起我的手,那令人暈眩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本來剛剛在課堂上已經想好藉口要獨自行動的,但那個香味讓我又傻傻地點頭答應要一起回宿舍順便去吃個晚飯。

 

我那個欲哭無淚,卻又不敢也不想甩開學長緊握我的手,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自己不去反握住那隻些微冰涼的大手,走在學長後頭,看那漂亮的銀色馬尾輕快地晃動著,我覺得我手跟臉的溫度不斷的升高,現在我的臉一定很紅。

 

「褚。」學長好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偏著頭看向我,勾起迷人的笑容問:「今天我們去左商店街吃飯吧,有一家餐廳提供的飯後甜點聽說評價很好。」

「好!」我不假思索地點頭,看著笑容越來越大的學長,摸不著頭緒,但我卻不自覺地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學長將我的手握得更緊,把我又拉近了些,害我的心跳又更加劇烈。

 

但某種無所適從的心情悄悄地爬上心頭。

這樣能撐多久呢?是還要假裝多久?是想佔多久便宜?

 

 

雖然在前面我抱怨一堆與學長相處很辛苦之類的話,但事實上我還是很喜歡跟學長在一起的感覺,學長的話一直以來都不多,一開始是為了避免尷尬,所以我一直努力找話題聊,但現在像是養成了習慣,我自然而然地講一些有的沒有的,什麼都能拿出來聊。

不知怎麼的,跟學長都會有講不完的話題,想讓學長知道一些我覺得很棒的事情、想跟學長說說自己最近的生活,還想要了解學長的最近的狀況,每次都不知不覺就講了很多很多。

學長總是靜靜地聽,偶爾可能會因為我腦殘的發言打我,有時卻又不明所以的摸了摸我的頭,或者出言諷刺我一下。

 

正當我抱怨著上次在課堂上被西瑞陷害的事情時,學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響一聲而已似乎是簡訊。

只見學長皺起眉頭拿出手機,在看到螢幕上的東西時眉頭鎖得更緊了。

學長把自己的甜點推到我面前,道:「這個給你吧,我有個緊急任務。」說是這麼說,但其實不管怎樣那個甜點最後一定也是我的。

我愣了下,然後問:「欸?可是學長剛剛有吃東西欸,這樣沒問題嗎?」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要是在吃飯途中有臨時任務的話怎麼辦?

學長彈了我的額頭一下當作回答,然後起身道:「抱歉,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然後笑著說:「嗯,學長慢走。」

但學長卻沒有馬上離開,只是環著雙手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感覺好像不太高興。

我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只好怯怯地開口:「那個、學長,你不快點去嗎?」

學長沉默了會,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叮嚀道:「吃完就快點回去,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我喔了聲,看學長收回手轉身要離去的那個瞬間,我卻忽然強烈的希望學長不要離開我身邊,身體比大腦還要快動作,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抓住了學長的手臂,學長驚訝地轉回頭,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抓住他,並用眼神詢問我還有什麼問題。

 

糟糕,症狀好像又更加嚴重了,只希望學長陪在身邊,不希望學長離開,還會害怕學長消失、受傷……

 

「那個、學長……」結結巴巴地,我努力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深吸了口氣,雙手捧起學長的右手,然後閉上眼,努力地集中精神、聚集力量,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注入強烈的祈禱,混雜著複雜的情緒,我這樣說:『希望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此行不會受傷,遇上困難也會順利解決,並期望他永遠順心、快樂、安康,以妖師之名。』

待我睜開雙眼,印入眼簾的是學長漂亮又滿意的笑容,他反拉起我的手,在手心上落下一吻。

 

他說:「等我回來。」

 

 

「邪惡的妖師,納命來!!」

熟悉的台詞忽然傳來,儘管很無奈但還是熟捻地閃過這個突襲。

 

雖然平常大大小小的找麻煩讓我很習慣了,但我記得自從跟學長老是膩在一起後這類的情況就減少很多,大概是看學長是黑袍,所以不敢貿然出手吧。

 

我喚出米納斯,偏頭看向這次的襲擊者,看到是名白袍女性還訝異了下,因為通常喊出這種台詞的都是男性,而且大多都是那種用鼻孔看人的貴族之類的。

這時又有好幾個人從附近現身出來,這讓我更加訝異了,因為來者全都是女性。

 

不是吧,妖師是惹到女生什麼了!?

 

喊話的通常是帶頭者,那名女性高傲的說:「你這邪惡下賤的妖師,到底對我們的冰炎殿下下了什麼妖術,讓冰炎殿下成了你的護衛?」

 

你們的?我沉默了會,馬上意會這群女性大概是學長後援會的成員吧。

我還以為我跟學長的事情只有熟悉的朋友發現而已,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這群人應該計劃很久了,趁著學長去出任務而我落單的時候襲擊我,都怪最近被『祝福』的事情給沖昏頭,沒有注意到這些惡意的眼光。

 

見我不回話還以為是我心虛的帶頭者,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個變態妖師,竟然想靠著冰炎殿下的強悍來躲避追殺嗎?」

 

喂喂,這跟我是不是變態有什麼關係?

 

我還來不及解釋,那群女生就圍攻上來,嘴裡喊著『保衛冰炎殿下不被邪惡的妖師利用』之類的口號,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邊閃躲邊計算著,三個白袍,五個無袍,綽綽有餘。

 

要是平常我大概會邊喊著要她們冷靜點,邊解釋真正的情況,但現下的我心情說實在不太好,所以我索性就什麼的不解釋,靜靜地閃躲著她們的攻擊。

她們見攻擊全部都被我閃躲掉,面子像是掛不住一樣,原本只是教訓性質的攻擊,竟然漸漸發狠,開始招招要我的命。

我嘆了口氣便開始反擊,但也止於警告,要她們看清彼此的實力差距,但這個舉動在她們眼中看起來像是挑釁,只是火上加油。

見沒辦法讓他們知難而退,我只好開始計畫逃跑,這時那名帶頭的白袍女性對我吼道:「你這奸詐的妖師還想利用冰炎殿下到什麼時候!?從以前高中時代的時候就仗著是他的代導學弟享盡各種好處,被揭穿身份後還躲在冰炎殿下身後要他庇護,我們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

白袍女性邊揮舞手上的兩把西洋劍想往我的心窩刺去,邊吼著:「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站在冰炎殿下的身邊!?」

 

『有什麼資格?』

 

我狠狠一頓,不再被動,驚險地閃躲過白袍的劍,在擦身而過的那瞬間我用手刀用力地劈上她的頸部,她受到重擊後並沒有暈倒,但大概一時間爬不起來了,見她在地上掙扎著我並沒有任何憐惜之情,我想我現在的眼神大概很冷吧,因為她的話讓我心情非常不好,殺意也跟著湧現上來。

 

『仗著是他的學弟,佔盡各種便宜。』

 

我用槍打掉另外兩個白袍手上的武器,順手朝剩下五個無袍級的腿部各開了一槍,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但似乎嚇到她們了,她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瞪著我看,現在才發覺我們彼此的實力差距。

其中一名白袍喃喃地唸著:「怎麼可能?憑一個無袍級怎麼能打過我們三個白袍?」讓我不自覺冷哼了聲,也不查清楚對手的實力就貿然的上前挑戰。

但或許是因為平常遇到襲擊者都是身邊的朋友出手,再不然就是我會直接跑掉,所以她們也摸不清楚吧。

「有沒有資格,不是妳們說的算。」我的語氣很冷、很冷,連我自己都有點嚇到。

我丟下了傳送鎮,但不是傳送自己,而是她們。

然後我說:「另外,我不需要學長的保護,就可以保護自己。」

看著因為被我傳送走而空蕩蕩的草地,我發現我的脾氣好像變暴躁了。

 

今天,是學長出臨時任務的第三天。

 

 

自從學長去出緊急任務後,我的精神狀況反而越來越不濟,還以為不用拚命克制自己的心情會比較輕鬆,結果反而變成思念成疾,滿腦子想著學長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想著學長有沒有受傷、想著他會不會遇上什麼難題之類的。

 

在我今天心不在焉又撞上學校的路樹後,看不下去的朋友們直接把我護送回宿舍,然後警告我沒事不準出來亂晃,免得哪顆樹又遭殃……

 

今天是學長離開的第五天,明明以前隨便就消失上一個月,怎麼現在才五天我就擔心成這樣?以前的我雖然會擔心,卻也沒有像這樣魂不守舍的,這樣的心情讓我一時間無法適應。

 

症狀只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而我卻沒有積極去找解決的辦法,我對這樣消極的自己有點唾棄,覺得自己根本是在趁機卡油,享受因為這個『祝福』帶來的額外福利。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一定得去找維納斯好好談談,拜託她跟月老解除這個『祝福』,然後得把這個任務轉交給其他有能力的袍級,還得跟學長好好說清楚他是因為維納斯的『祝福』才會變得這麼奇怪,當然我不會提到是因為我喜歡他的緣故才拖累他,用『神明的惡作劇』來唬爛好了。

不知道解除『祝福』後,學長對我的態度會變成怎樣,他還會記得自己對我做過的親暱動作嗎?他會不會回想起來突然覺得很噁心呢?會不會開始疏離我……

 

『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

 

……可惡!

 

用力把自己給摔在床上,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趴在床上,睡意忽然襲捲上來,這也不意外,因為我連續五天沒有睡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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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