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很黑、很冷,耳邊可以聽見滴答滴答的有水滴落的聲音。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只能摸黑走著,不久就發現不遠處有亮光,於是我下意識地往那走去,那裡是一整片冰川,有兩道模糊的人影似乎在那打鬥。

靠近一看,我赫然發現那個人是學長,身上爬著屬性失衡的圖騰,神情似乎有藏不住的痛苦,而他的對手竟然是安地爾。

我拔腿想要跑到學長身邊,卻猛然撞上一道透明的牆,害我跌得七葷八素的,但我顧不得喊痛,馬上爬起身拚命敲打著那面牆,米納斯叫不出來,術法也無法施展,我大聲的叫著學長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正在對話,但我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一切安靜的詭異,周圍只有水滴聲,滴答、滴答,像是秒針在行走,像是學長要死亡前的倒數計時。

 

學長搖搖欲墜的身軀,明明平常看起來是如此強大的背影,此刻卻看起來如此孱弱。

強烈的懼怕跟罪惡感襲上心頭,我抓緊了胸膛的衣襟,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劇烈的心跳無法平息。

 

我想起來了,這是我永遠都忘不了的──在冰川上訣別時,學長的身影。

 

 

猛然睜開雙眼,發現周身都是暗的,讓我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夜晚了。

我以為我哭了但沒有,我只是低喘著,胸膛很空蕩,像是被掏空一樣,接著是心臟緊縮的疼痛感。

 

我迅速爬起身,走出了房間,打開房門來到隔壁的房門前,我瞪著那扇門,它房間的主人曾經有一年都不曾出現過,雖然現在已經回歸了,但它的主人卻常常不在家,有沒有回來其實都沒差。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來到學長的房門前到底想幹麻?

 

那一年我一直很害怕經過這個房間,就算擁有這房間的鑰匙也不敢去開門,因為我害怕門後的空蕩,像是再也不會有人出現的那種寂寥感,我一直無法去承擔那揮之不去的巨大恐懼跟罪惡感。

 

對,我想確認,想要知道學長有沒有在門後面,但學長去出任務了,怎麼可能會在房內?

可是我的手卻還是不受控制地舉起來,顫抖地搭上門把。

『喀擦』一聲,鎖被我打開了,對現在的我來說,開鎖已經變得相當容易,況且學長的房間似乎早就習慣我的進入,並沒有啟動什麼防禦裝置。

打開房門後所流洩出來的光明讓我愣了好大一下,看著這貧瘠的房間明明沒有人怎麼會開著燈?難不成是學長出門前忘了關?

「褚?」接著熟悉的聲音從浴室那傳來,學長從浴室走了出來,似乎很訝異我會突然出現在他房裡,接著他嚴厲的說:「你來我房間要幹麻,三更半夜不睡在做什麼?」

我傻楞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學長,有點不太能反應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房間裡,任務結束了嗎?學長似乎才剛洗完澡,換上輕鬆的POLO杉似乎是要準備睡覺了。

 

「學長任務結束了?」我呆呆地問了這個廢話。

「嗯,比想像中多花點時間,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學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勾起戲謔的笑容問:「你在等我嗎?」

「才沒有!」我紅著臉反駁,但卻無法解釋自己擅自闖入學長房間的原因,想起剛才做的夢,我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學長沒事吧?應該沒有受傷吧?

 

忍不住地三步併兩步,迅速走往學長面前,然後非常沒禮貌地抓著學長開始查看起來,手摸上平常會藏在黑袍底下的頸子,在夢裡那白皙的頸子是爬滿令人心驚的失衡圖騰,在確定沒有任何圖案後,我又擅自抓著學長左右查看,在夢裡,學長因為打鬥而留下不少傷痕,但現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光滑得像是會發光一樣。在確定學長真的沒事後,一直懸在上面的心情,終於放下來了。

 

這時我才發現學長從剛剛就很安靜,抬起頭對上了學長變得深沉的血紅雙眼,我迅速清醒過來,驚覺自己又失態了,著急地想要後退,學長的手臂卻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攬進他的懷裡,另一隻手則是摸上我的臉龐輕輕地觸摸著。

學長帶有薄繭的手讓我有些發癢,我縮緊脖子想閃躲卻不知道該往哪邊躲,我整個人被他抱在懷中根本無從逃起。

 

我怎麼老愛自己挖抗往裡面跳啊!!

 

「褚。」學長的聲音低沉又好聽,讓我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用著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語氣問:「你的臉色很蒼白,發生什麼事了?」

我用力地搖搖頭,別開視線,手肘抵著對方結實的胸膛,想要拉遠彼此的距離,但我的手卻使不上力,搞得好像是我欲拒還迎的樣子。

學長不打算放過我,繼續低聲說:「褚,看著我,我討厭你躲避我。」

明明百般不願意,但不知為什麼我還是聽話地對上他的視線。

學長的血紅的雙眼依舊懾人,如此的近距離讓我能看見學長眼中倒映的自己。

「褚。」學長緩緩地開口,問:「告訴我。」低沉的聲音是如此悅耳,感覺快要上癮了。

我不知道現在我的表情是什麼,學長漂亮的唇就近在眼前,開開合合的看起來非常誘人,讓人想咬上一口。

我只好強迫自己的視線定在學長的雙眼上,但發現這樣也沒有比較好,因為學長的眼睛好漂亮,讓我有股衝動想吻上去。

最後我只能緊閉上雙眼,然後著急的說:「沒有什麼啦,學長,就只是、只是……」

學長又問;「只是什麼?」

又掙扎了一下發現還是徒勞無功,我最後只好氣餒的坦承:「我只是做了個惡夢,學長你就別問了。」

但學長還是無視於我的拒絕,繼續問:「是關於我的嗎?」

這次我拒絕回答,只有緊閉雙眼,但這樣卻讓我更能明顯感受自己是被人抱在懷中,學長強而有力的臂膀攬著我的腰,原本微涼的溫度因為過近的距離而逐漸燥熱起來,而我的手搭在學長的手臂上,不敢抓緊卻也不知道該擺在哪。

 

似乎聽到學長輕聲嘆息的聲音,接著我忽然覺得左眼皮上有重量壓下來,柔軟、微涼有點濕潤的東西,我嚇得睜開沒被壓迫的右眼,就發現那犯規到令人忌妒的臉龐已經完全貼上來,貼在我左眼上的竟是學長的唇,在我反應過來前他就離開我的眼皮,露出一個非常溫柔的神情。

「褚,看著我……」學長輕聲地呢喃,「我沒有受傷,也不會消失。」

一語道中我心中的擔憂,不知怎麼的我的眼眶忽然熱了起來。

學長拉起我的手,拉著我的手去碰他的臉頰,然後他說:「你看,就在這邊。」

沒錯,就在我身邊。

「所以,看著我,不要躲開,也不要閉上眼睛。」

若是閉上的話,就什麼都看不到。

 

看著那張絕麗的顏,滿溢的愛意已經無法克制了……

 

所以我伸出手勾住了學長的脖子,學長因此露出些微疑惑的表情,這讓我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不只是因為學長疑惑的表情很少見,更多的是我覺得這種表情讓學長看起來好可愛好可愛。

學長這樣毫無防備的模樣,是不是只有現在才看得到?

 

所以我吻了上去,不想管這麼多了。

 

是學長不對,為什麼突然這麼溫柔、還說了那樣的話。

都怪那個『祝福』,害學長變得這麼奇怪,害我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全都是我的錯,為了想要佔有學長久一點,所以一直去消極去面對這個任務。

 

學長的身體僵硬了下,但他並沒有推開我,而是按住我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要是推開我就好了,這樣想的我嘲笑了自己一下,我明知道學長在『祝福』的效力下,是不可能拒絕我的。

這讓我更肆無忌憚地擁緊學長渴望再更進一步,於是我張開嘴,舔上那我一直想要品嚐的嘴唇,帶有一點牙膏的薄荷味,但基本上是沒有味道的。

學長也張開嘴,迅速地纏上我的舌頭,然後侵略到我的嘴裡,吸吮走裡面的空氣,並舔拭著口腔裡的每一處,讓我的身子不自覺地輕顫起來。

「唔……」

忽然有種微涼的觸感讓我嚇了一跳,這時我才發現學長原本按著我腦袋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滑進了我的T-shirt裡面,手指更不安份地摩娑起我的乳頭,帶起我一陣陣顫慄。

「等……」撇過頭離開學長的唇,我抓住那隻手想把他從我衣服裡抽出來,但學長的手卻固定在那,他似乎很不滿意我中斷了這個吻,故意掐了我乳頭一下,害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學長,別……」顫抖地抓著那隻不肯安份的手,我嘗試著找回失去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能讓狀況再繼續失控下去。

學長的雙眼此刻看起來特別腥紅,他勾起了個曖昧不明的笑容,然後在我耳邊低語:「褚,是你先邀請我的,這種情況下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嗎?」

還沒消化掉他的話之前,我忽然整個人被扛起來,「啊啊!」,學長竟然像扛米袋一樣把我扛起來後往房間裡走去,接著直接把我丟到床上,我還來不及逃跑學長就壓了上來。

「等等、學長等等!」我抓著學長的雙手,著急的說:「學長,現在已經很晚了!」

學長挑起眉,似乎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一個技巧就反制住我的雙手壓在床上,然後俯身吻上我的頸子。

溫熱的氣息就這樣噴灑上來,我緊縮起脖子企圖阻止對方的行徑,但很顯然一點用也沒有,因為這只是讓他轉移目標。

他啃咬上我的肩胛骨,另一隻手將我的襯衫拉高至胸部的位子,但很快就被我的手給制止。

學長抬起頭,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平靜的說出我覺得非常危險的發言:「褚,你是希望我把你的雙手綁起來嗎?」

我拚命搖頭否定,並嘗試喚起對方的理智,「學、學長,你再考慮一下、再想一下,好不好?」但現下思緒亂七八糟的我,實在說不出可以阻止對方的話。

學長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不解的問:「你要我考慮什麼?」

 

我是要你別做會後悔的事情,衝動是魔鬼啊!

但我實在沒臉說這種話,畢竟最一開始衝動的是我自己。

可是我也不能讓學長這樣繼續下去,我才不要學長是因為這任務的關係而跟我……

 

會後悔的,等恢復正常,在發現一切不過是錯覺得時候,一定會後悔的。

不行,情況已經瀕臨失控,我深吸了好幾口氣,決定說出實話:「學長,你會這樣是有原因的。」

學長古怪地看著我,接著像是意會什麼,嚴厲的問:「褚,你瞞了我什麼?」

看著坐在我身上的學長,暴露在空氣下的皮膚另我很沒安全感,「學長,我、我不想這樣說。」至少讓我穿好衣服吧,而且這個姿勢根本不適合說話!

學長沉默了會,接著嘖了聲,不甘願地用力把我抱起來,轉個方向讓我正面坐在他的大腿上,並把我的衣服拉下來整理好,然後扣著我的腰,臉色非常陰沉,他緩緩說:「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

欸?這種姿勢也不適合講話吧!

看出我一副不願意的模樣,學長咬著牙道:「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大有我再有意見他就種我的氣勢。

 

我只好開始零碎地講起我接的任務內容、還有發生的過程,然後在提到維納斯跟月老『祝福』的橋段時,我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決定稍微修飾一下,扯說喜歡的對象是隨機的,學長只是剛好很衰中槍而已。

講完後,學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縮著身體,不敢對上學長的視線,要不是我一直消極去面對,也不會搞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褚,你覺得我是因為維納斯的『祝福』所以才會這樣嗎?」學長的聲音很冷,冷得我直打顫,只能拚命點點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誰都可以嗎?」學長忽然這樣問道。

我疑惑地看向學長,不懂他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什麼誰都可以?」

「意思是說,假如那個隨機對象是西瑞的話……」

「不可能!」我馬上打斷學長的話,一想到對象是西瑞我就一股惡寒。

學長瞇起雙眼,問:「為什麼不可能?」

慘了,剛剛那樣決絕的回答不是在自打自己嘴巴嗎?俗話說的好,說了一個謊後就要用另外一個謊來圓這個謊,我現在就清楚的體認到了。

難不成我要說要是對象是西瑞,我就會馬上打爆聖地的門,就算用暴力也要維納斯跟月老收回祝福嗎?這樣不是在間接承認我喜歡學長的事情!?

 

見我不回話,學長忽然一個轉身又把我壓回床上,我吃驚地看向學長,看著對方的表情,不用說我也知道他現在非常生氣,學長只要氣極了反而不會罵人打人,而是寒著一張臉,瞳孔會緊縮,散發著危險的紅光。

「褚,你沒有說實話。」語氣是肯定的,被揭穿的我只能心虛地看別的地方。

學長輕嘆了聲,然後很輕很輕的說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不再對我坦承,而是什麼事情都想瞞著我?」

「不是那樣的!」我大聲反駁,望向學長難得失落的神情,我的心臟像是被掐緊一樣開始難以呼吸。

心裡某一處正在叫囂著要自己說出實話來,我不能讓學長難過、不能讓他擔心。

但不行,說出來就全完蛋了,事後我就不能說因為是祝福的關係才害得我們變得怪怪的,我們的關係會真正瓦解,要是到時候學長因為我喜歡他而想跟我保持距離的話該怎麼辦?

可是不說出來的話,學長那失望的表情讓我只會越看越難受。

我輕撫上他的臉頰,想說卻又說不出口,最後我咬緊牙關,斷斷續續的說:「那個、學、學長、對不起,只有這件事我、我不能說。」

所以不要問了,因為我膽小,害怕說出實話就會永遠失去你。

 

我們之間沉默下來,看著學長,我努力不別開視線,而學長也同樣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讓我有些害怕。

「我明白了。」最後學長這樣說,然後把我挪到床的中央,接著他在我臉頰上親了下,柔聲道:「很晚了,先睡,明天我們一起去愛神的聖地。」

我愣了下,抓住學長要抽離的手,然後呆呆地問了句:「一起睡嗎?」問完我就後悔了,剛剛不是才要對方不要衝動的嗎!?那我為什麼還要挖坑給自己跳啊!?

只見學長那張緊繃的臉緩和了點,然後又親了我的額頭一下,低聲問:「可以嗎?」

 

看著學長,我的心裡非常掙扎,但最後我的情感還是大過於理智,所以我點點頭,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摟住了學長。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沒關係吧?

 

學長低笑了聲,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知道他將我抱得更緊,讓我有種錯覺,似乎沒辦法從這懷抱裡逃走。

 

聞著充滿學長味道的空氣,意識逐漸飄忽。

 

 

隔天,我迷迷糊糊地被學長叫起來吃早餐,腦袋花了點時間才整理出自己為什麼會在學長的房間裡,現在仔細想起昨天的自己,只讓我想把自己種到地心去。

為什麼!?為什麼我做事情這麼衝動啊!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主動去吻學長,還差點、差點……

 

『啪!』我的後腦勺忽然一個重擊,我吃痛地趴在餐桌上哀嚎著。

「不要一大早就露出那種腦殘的表情!」學長脾氣很壞的說,他一定有起床氣。

本來想抗議的,但看到學長如惡鬼般的表情,我只能閉嘴乖乖把早餐吃完。

 

等我們解決完早餐,學長站起身來,然後道:「走了。」

我頓了一秒才知道學長說要去哪,我喔了聲後也站起來,這時學長卻朝我伸出手,我疑惑地看著他,問:「學長?要拿什麼嗎?」

學長搖頭,卻也沒說出朝我伸手是什麼意思,比起向我要東西,學長的動作看起來更像是邀請。

我瞪著那隻手,意會過來學長是要我牽上去,比起前幾次他半強迫地抓我,這次他要我主動握上。

我不懂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我到底是握上才好,還是不握上才對。

 

學長沒有催促我,只是靜靜等待我的答案。

 

最後,我還是握了上去,如果學長需要我的話,那麼不管如何,我都會握住他的手。

學長露出了個不明意味的笑容,他丟下了傳送符,瞬間帶我們來到了聖地的大門前,左右的石頭護衛依舊保持著上次我們離開前的模樣,武器交叉地擋在大門前不歡迎任何人通行,在我將愛神給我的紙條給了石頭護衛,他們便收起了武器打開大門放我們通行。

 

燦爛的陽光從門後流洩出來,與上次不同,這次聖地裡高掛著燦爛的太陽卻感受不到炎熱,五彩繽紛的花朵在陽光下盡情的綻放生命,上面有蝴蝶妖精翩翩飛舞,數量比上次夜晚看到的還要多更多,讓這裡顯得生氣蓬勃。

 

兩位大人依舊坐在中間的涼亭裡下棋,我看了眼旁邊的學長,學長朝我點點頭,我這才邁開步伐牽著學長朝涼亭走去,接近後可以看得到他們正在下圍棋。

在涼亭邊停了下來,這次我還沒先行禮,維納斯就先開口了:「哎呀哎呀,小朋友,這就是你的伴侶嗎?」

維納斯直白的問話讓我瞬間臉紅,沒有回答維納斯的問題,我說出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維納斯大人、月老大人,我希望您們能收走祝福。」

維納斯瞪圓了眼睛,問道:「欸~為什麼?這是很多情侶可遇不可求的祝福欸,你不幸福嗎?」

一定要問我這種回答起來很羞恥的問題嗎!?我吞了吞口水,偷偷看了眼學長,學長的眼神很冷,似乎只要我回答個『不』字他就把我種在這邊當花朵的養分。

我結結巴巴地說:「不是那個問題啦,是、是因為我覺得若是因為祝福,而讓一個人喜歡上另外一個人,這樣太奇怪了,也太不公平。」

維納斯迷惑地歪了歪頭,然後說:「小朋友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這問話讓我愣了,我誤會什麼?

月老若有所思地撫著長鬍鬚,問道:「那邊那個年輕的孩子,你沒有跟這位年幼的孩子說明白嗎?」

我愣了下,才發現月老並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問學長。

學長行了個簡單的禮後,便開口說:「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我想我就算講出來了,他也會認為是您們的『祝福』造就的。」

我疑惑地在他們兩之間看來看去,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月老點點頭後就不再表示什麼,而維納斯則是嘟起嘴,了然的說:「原來是這樣啊,小朋友還太純了嘛,果然是小朋友。」她用了一種無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朝我勾勾手,我愣了下,下意識地朝學長看了一眼,學長點點頭鬆開手,讓我往涼亭內走去。

這次並沒有任何不適感,只有穿過結界的異樣感。

 

這時我才發現維納斯原本無聊的眼神忽然轉換成曖昧的目光,看得我渾身不對勁,維納斯穿著依舊非常暴露,讓我的眼神只敢定在她的臉上。

「唷~小朋友,看來你很依賴那名半精靈嘛。」她用一種我認為很八卦的語氣問道:「你們做了嗎?」

靠!你們這些人問話一定要這麼直白嗎!?我想我的臉大概要燒壞了。

「小朋友,你就直接說實話吧,這裡有下隔音結界。」維納斯撐著下巴,曖昧的說:「就這樣下去有什麼不好?你很喜歡他吧,那就應該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把他把到手啊!」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你們這些人為什麼都喜歡這樣說話啊!?

我困窘地笑了笑,試圖解釋說:「可是這樣就失去意義了,讓原本對我沒感覺的人喜歡上我,這樣對那個人太不公平了,要是那個人原本有其他喜歡的人怎麼辦?」我垂下眼,試圖笑著帶過湧上心頭的哀傷感,我盡量保持平靜說:「這已經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我喜歡他,不代表他一定非得喜歡我不可。」

「就算他喜歡上別人也無所謂嗎?」

我一愣,看向維納斯認真的表情,我苦笑著:「怎麼可能無所謂。」我轉身看向在結界外的學長,他又是那副皺著眉頭思考模樣,似乎是在猜我們到底在講些什麼,我很想跟他說這樣很容易長皺紋,不過應該會被揍吧?

 

但就算如此,我還是好喜歡他,不管任何時候,不論他喜不喜歡我。

 

「學長應該要遵照自己的意思去選擇,而不是以外力來影響他的選擇,假如最終他選擇的是別人,我當然會傷心、會難過,但……」我閉上眼,壓下忽然想落淚的衝動,深吸了口氣,堅定的說:「但比起自己,我更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雖然說了像是偉大聖人的話,但其實我很小心眼,學長要是喜歡上別人我肯定會難過、或許還會生氣、有可能還會鬧彆扭,但比起這些,我真的更希望那個總是幫助我、為我想好所有的學長,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維納斯看著我,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石桌,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最後她嘆了口氣,說:「就算掌管眾生愛情這麼久,但你們人類我永遠無法摸透,明明有各式各樣慾望跟醜態,卻又有無私的奉獻與愛。」接著她話鋒一轉,勾起溫柔的笑容說:「不過小朋友,你讓我看到很久沒看到的『純粹』,我很滿意,祝福就照你的話收回吧,反正也不需要了。」接著她彈了聲響指,這次我感覺風像是從我體內竄出,帶著香味離開了我的身體。

頓時間我覺得心中有些空虛,但原本澎湃的心情卻平靜了下來,我再度看向學長,發現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占有與接近的慾望,但那被發現的愛意依舊存在不會消失,不過這次我會好好藏在心底,不去妄想。

 

我看向月老,同樣等著他將所謂的『祝福』給收回。

月老別有深意地看著我,他撫著自己的鬍子緩緩的說:「年幼的孩子啊,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沒自信呢?」忽然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指向我的心臟,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嚇了一跳。

那凌厲的眼神完全感覺不到對方是名老者,他說:「希望對方幸福是一回事,但自己努力與否又是一回事,那還沒開始就放棄的眼神,是最不應該的。」

然後他放下了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敲,綁在左腳上的粉紅色細線顯現出來,它鬆開來掉在地上後就消失不見。

「年幼的孩子,何妨就聽聽老朽的一席話,世間的遺憾通常都發生在自身不懂得把握。」

看著恢復和藹表情的月下老人,我笑了笑點點頭,並向他們行了個禮後,慎重的說:「沒有完成兩位大人的願望是我的能力不足,我感到十分抱歉。近期公會將再……」

維納斯嫌惡的揮揮手打斷我的話,「叫那群小朋友別再來了,再來我就叫邱比特見一個射穿一個。」

我愣了下,第一次聽說之前還有人來過,但如果兩位大人不願意上工,公會終究會再派人過來勸說。

月下老人呵呵呵地笑了笑,突然道:「請那位年輕的孩子也上前來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聽到我們對話的學長行了個禮,面不改色地踏入結界,看了我一眼後,就看向兩位大人,等待他們發話。

維納斯用著嬌媚的語氣道:「吶,照著可愛小朋友的話,我們把祝福都收回了,現在的他可是變回以前囉~」

她對學長說的話依舊別有深意,我好奇地看向學長想要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只見他不耐煩地拍了我的頭一下,然後畢恭畢敬的對維納斯說:「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放棄的,您們只是讓既定的事情提前罷了。」

維納斯勾起了滿意的笑容,然後道:「我也很喜歡積極的小朋友呢,你說是吧月哥。」接著她轉向我說:「小朋友,我們會回去工作的,你就這樣跟公會報告吧。」

月下老人笑了笑,朝著我們說:「孩子們,希望你們能珍惜這段姻緣。」然後他輕輕地朝我們揮動了衣袖,周遭卻開始颳起暴風,我舉起手臂想擋住刮到臉上的強風,這次也跟上次一樣,等風靜止後我跟學長就站在門外,這次石頭護衛並沒有交叉石劍拒絕人的進入,而是直立在大門的左右兩旁待命,就算如此我想我應該也不會想進去了。

 

「褚,該走了。」站在我旁邊的學長這麼說,丟下傳送鎮帶著我們離開聖地大門前。

 


被傳到黑館大門前,不知怎麼的我覺得跟學長之間的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想想也是,之前才像是戀人一樣親暱,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很奇怪吧。

這種微妙的氣氛讓我只想快點逃開,所以我抓著臉,然後尷尬地笑著說:「學長,我等等還有課,所以……」

學長斜睨我一眼,然後淡淡的提醒:「今天是星期五,你沒有排課。」

糟糕,我忘了學長之前對我的課程表瞭若指掌,我只好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五,哈哈哈。那、那我……」

這時學長卻露出燦爛的笑容,笑得我牙齒直打顫,他笑著說:「我還沒跟你算帳就想跑嗎?嗯?」

我差點沒跪下來求饒,我拚命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跑,學長只是冷哼聲,說:「跟我回房。」

打算找個沒別人會看到的地方把我大卸八塊嗎!?我欲哭無淚地拖著沉重的腳步跟上學長。

 

看著學長的背影,飄逸的馬尾帥氣的在空中搖擺著,雖然現在看學長不會像之前那樣有種狂熱的衝動,但依舊有某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滋生著。

不自覺地,視線落在學長空蕩的手上,我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這次,他不再主動牽上我的手,而我也沒有勇氣去再握上那隻手。

 

想起月下老人的話,我也問了自己:『不去嘗試嗎?』,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害得學長不願意再接近我,我就卻步了。

還是藏在心底吧,雖然什麼都沒有做就放棄的態度很消極,但這樣就好了,至少我們還擁有學長學弟的關係。

 

緊握著已經空蕩的手掌,我強迫自己忘記那種空虛的感覺。

 

 

很快地我們就回到了學長的房間,這房間另我有種尷尬的感覺,畢竟昨天晚上我才在這房間跟學長接吻。

不知道學長是什麼感覺,會覺得噁心嗎?會生氣嗎?一定會生氣吧,畢竟是我把這件事情弄到這種難以收拾的地步。

 

「褚,你在想什麼?」

學長的問話讓我回過神,我看向學長緊皺眉頭的臉龐,不假思索的說:「學長,你這樣愛皺著眉頭的話容易長皺紋喔。」

「靠!」學長的臉馬上變成恐怖的惡鬼臉,毫不留情地用力砸了一拳在我頭上,痛得我在地上打滾。

學長氣呼呼地坐上客廳的沙發,翹起二郎腿,一副老大爺的模樣說:「你最好少給我腦殘,我現在心情不太好。」

「我馬上閉腦……」我誠心地懺悔著,跪坐在地上像是被審問的犯人一樣。

我偷偷地觀察學長的表情,臉色果然不是很好,是在思考要用什麼方式宰了我嗎?還是回想昨天以前的自己感覺很羞恥?

學長靠上沙發椅背,環著雙手,從上而下的睥睨著我,讓我感覺特別有壓力。

「褚,有什麼事是你要先告訴我的?」

意思是要我認錯嗎,坦白有沒有從寬?我顫抖地說:「那、那個,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害得學長你也被牽連……」

學長面無表情的沒有回應,只是看著我。

我繼續道:「還、還有我不該如此消極處理任務,讓任務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才解決。」當下真該炸了聖地的門。

「造成學長的麻煩,真的非常對不起。」我低垂著頭,誠心地道歉,都怪我的不成熟跟能力不足,害得學長跟著被拉下水。

「褚,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嗎?」

我點點頭,我想再多說什麼都像藉口吧。

學長卻忽然輕嘆了口氣,然後朝我勾勾手,示意我過去。雖然不明所以,但我還是聽話地站起身,走到學長的面前,學長朝我伸出手,讓我下意識地縮起身子閉上眼睛想用鴕鳥心態逃避,只感覺學長用力地把我扯下去,我整個踉蹌地跌到在沙發上,我用手撐著沙發邊上,睜開眼疑惑地對上學長的視線。

學長的動作還沒結束,他將手環過我的腰將我摟上來,讓我整個人跪坐上沙發、他的大腿上。

我不知所措地抓住學長的手臂,腦袋不能理解現在是什麼狀況。

「褚,告訴我你現在的感覺。」學長這樣說。

我疑惑地歪著頭不敢隨意回答,試圖想找出正確答案以免惹得學長不高興。

學長等不到我的答案就嘖了聲,忽然抬起我的下巴,用大拇指摩娑著我的嘴唇,這樣的動作瞬間讓我臉燒了起來,嚇得我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褚……」學長的臉靠得很近很近,聲音輕柔地像是水般在我耳旁化開,「不要多想直接說出來。」

 

我不懂,明明祝福都解開了,為什麼學長還是有這樣親暱的動作,這樣會害我誤會的,學長只是想要鬧我吧?是吧?

 

我推拒著對方,然後用力地撇過頭,著急的說:「學長!不要鬧我!」

「看著我,褚,我討厭你老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逃避。」學長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直視他,漂亮的紅色雙眼有些深沉,很眼熟,這是之前學長看我的眼神。

「你不說就我來說吧。」學長緩緩地說:「我覺得身體很燥熱,想要抱你、想要親吻你、想要……」最後幾個字消失在我的耳畔邊,赤裸裸的發言讓我瞬間所有的血液都往臉上衝。

混亂的腦袋還在想學長是不是又在偷看我的心聲,但那不可能,因為現在的我有能力抵擋這類窺探法術,要是學長有用的話我一定有感覺。

「褚,你還不明白嗎?」學長垂下眼,又長又漂亮的眼睫毛因為過近的距離掃過我的臉龐,我還來不及思考更多,學長的嘴唇就印了上來。

 

不同於上次的接吻,我全身僵直不敢置信地被學長給吻著,而學長這次也只是貼著嘴唇沒有更加深入。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完全無法思考現下的情況是怎麼回事,我只能不斷的問自己是不是還在做白日夢?

 

「褚,我喜歡你。」學長的話在我耳邊炸開。

 

我已經,無法思考。

 

[完]

 

我,累了(疲倦)

在我看著不斷增加的字數跟頁數,我心驚膽跳得想該不會又是個坑吧,還好最後還是寫完了,雖然還是不完整(淚)

而且,還有個番外我沒動手(發哥臉)

 

還是一槍打死我吧(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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