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BAD OR BEST

我的名字是褚冥漾，在正常的地球生活了快十六年後突然被外星人帶到外星世界，從那之後就開始了出生入死的生活，在經過許多生死關頭後又被告知我其實也是外星人，而且還是那種人見人怕、人人喊打的『邪惡的』一方，這樣的發現讓我的生活更加多采多姿……

雖然話是這麼說，我也好好地在這裡活了四、五年，成功的從高中畢業讀到了大學二年級，或許是衰的盡頭就是好運，上了大學雖然大小衰事依舊不斷，但基本上過得還算不錯，比起驚險的高中三年，我真的覺得大學生活真是既悠閒又舒適……不去看那源源不絕的找碴者的話。

但現在的我卻陷入人生的一大難關之一，這讓我後悔怎麼沒在高中那三年直接變壞當稱霸世界的妖師，也好比在這裡掙扎不知該如何是好。

嗯，稱霸世界什麼的大概不可能吧，依我這個實力一下子就會被勇者K.O.，然後good end……

不對！我這樣鄙視自己做什麼！？

這時我房間的門突然響起敲門聲，其實依照我現在的程度已經可以判斷門後的是哪位，但在發現來者是誰的時候，我寧願不想去知道。

我拖著沉重無比的步伐去開門，因為就算我不去開，那個人還是可以自己把門踹開，為了不要再花時間去把門重新裝回去，我只好乖乖去開門。

深吸口氣，我小心翼翼地將門拉開一條縫隙，果不其然在門後的人是身穿黑袍，一臉『我是老大不聽我的話你就慘了』的跩樣……咳，不是，是威風凜凜不怒自威的黑袍大人……我是說我的代導學長──冰炎。

看到對方凌厲的眼神射過來，雖然很想把門狠狠摔上但沒種的我還是堆起笑容打招呼：「早安學長。」

學長瞇起血紅的雙眼，冷冷的說：「門只開一條縫隙，還不直視對方的眼睛說話，還真有禮貌嘛？嗯哼？」

我馬上把門拉到最開，然後立正站好中氣十足的喊：「學長，早！嗚哇！」結果還是挨了一記鐵拳，雖然閃得掉，但為了我的小命我不敢閃。

是說學長你一大早就是來揍我的嗎！？

……不！我希望你一大早來找我就只是來揍我，拜託！

邊揉著我還在發疼的後腦，邊悄悄地把與學長的距離拉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學長有什麼事情嗎？」拜託求你只是手癢想要巴我而已。

學長卻不高興的瞇起雙眼，理所當然的說：「找你一起去吃早餐。」

看到學長不高興的神情讓我又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我僵硬的笑著說：「欸欸？可、可是……」

不行，我得快點找個理由逃跑，免得『那個』又發作了。

學長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心中的警鈴馬上大響叫我要趕緊開溜，但要是我溜得掉我早就當上黑袍了！

就在我亂七八糟的腦內尖叫時，學長就已經一個瞬步移動到我面前，然後抓住我的手臂，不高興的說：「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離這麼遠？」

我才想問說話就說話幹嘛離這麼近！？

忽然拉近的距離讓我可以輕易聞到學長身上的味道，一股甜膩像是蛋糕的香味從學長身上飄來，這味道讓我有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學長，心跳忽然加速起來，被學長抓住的手臂溫度不斷上升中，連帶勾起我心中的某種渴望……慘了。

拚命壓抑住異樣的心情，我欲哭無淚卻也不敢有太大的反應，只好胡扯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我怕你又突然打我嘛！」

學長扯開了一個冷笑，然後說：「我若真的想打你，這點距離算什麼？」

那你就不要離我這麼近啊！？

我想退開，學長卻死抓著我的手不放，他似乎很不高興我退開的動作，又把我拉向他，這次他緊握住我的手掌並警告道：「你再退開就給我試試看！」

我緊張地說：「學長你不要靠那麼近的話我就不會退開啊！」

這時學長皺起眉頭，突然岔開話題問道：「褚，你身上有擦香水？」

慘了、慘了慘了！越來越嚴重了。

「沒有！絕對、沒有，一定是錯覺。」極力的否認就怕學長起疑心。

明知道學長聞到的不是錯覺，但我真的不敢把原因說出來，只能盡量把身體往後縮，希望藉此能離學長遠一點、影響能小一點。

其實我覺得學長一定有發現什麼，但他卻沒有問，只是嘖了聲，稍微退開了點，手卻依舊握著，然後若無其事的說：「去餐廳吧。」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順手抄起我的書包拉著我往外走。

等等、慢著，這樣牽著我的手走幹什麼！？「學長我可以自己走！」

學長頭也沒回悶悶地說：「衣領或手自己選。」

「……」學長給的選擇讓我啞口無言。

被比自己大又充滿骨感的手給緊實地包覆著，彼此的溫度藉由緊密的接觸互相傳導、影響，最後調節至平衡。

老實說並不討厭，甚至有種上癮的感覺，我有衝動想反握住對方，還想要更加靠近這隻手的主人，想要用力地抱住對方，想要……

……我想我還是去接一個長期任務裝死好了。

※

我喜歡學長。

在我人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喜歡男生，會這樣說是因為畢竟在年少時還是會有喜歡班上女生這類純純又蠢蠢的事情。

老實說，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原來喜歡學長。

之前我以為自己只是在意學長，因為對方是自己的代導，又為了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所以才會有點在意，根本就沒想過愛不愛的問題。

要不是那天接下的公會的任務，遇到那令人頭大的兩位大人，我想我應該永遠不會發現吧。

※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一天，在那隻雞從遠處吶喊我的名字之前還是，在來不及跑就被他抓住的情況下，我被告知這次有公會指派任務的消息。

自從跟五色雞搭擋後，他常常不先經過我的同意就接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任務，導致公會就習慣性地把無傷大雅又亂七八糟的工作往我們這邊丟，讓我不下數次的升起想要跟五色雞拆夥的念頭。

這次的任務內容果不其然令人哭笑不得，說什麼愛神跟月老鬧脾氣罷工，要我們去勸勸他們兩老，別一把年紀了還搞罷工……咳！

我真心認為公會的人腦袋都有洞，把『勸說』這種性質的任務指派給五色雞跟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五色雞看起來像是『勸說』的料嗎？他哪一次不是先動手再說。難不成是在指望我的言靈？我的言靈之爛不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嗎？

總之不管怎樣，五色雞就接下了這份工作，在大哥說的算而小弟抗議無效的情況下，我們就這樣來到了愛神的聖地前。

壯觀又華麗的石雕大門聳立在眼前大約有兩層樓那麼高，左右兩旁分別佇立著同等高度的巨大石雕，都穿著盔甲並配帶著一把石劍，雖然看起來像是不會動的裝飾品，但可以感受到其實是有靈性的東西。以往的經驗讓我判斷這是守門的護衛，於是我將公會給予的通行證舉起來，只見兩名衛兵的石頭眼睛果然同時動了起來落在那張通行證上，然後又轉回直視前方，就在同時，石門緩緩的被無聲開啟了。看來是同意讓我們進入，過程比想像中來得簡單容易。

石門在完全敞開後，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整片閃爍的星空，幾億顆繁星高掛在天上排列成一條壯觀的銀河，感覺似乎正緩慢地流動著，柔和的月光伴著耀眼的星光照亮了整個大地，讓我們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至於地面上則是一整片一望無際的花園，各種顏色、種類的花朵都有卻都含苞待放，黑暗下雖然顯得有些黯淡無神，但就算不說，也可以想像這些花在燦爛的陽光底下綻放的美麗姿態，況且盡管是這樣未開花的狀態，也呈現了某種靜謐的美感。

這時我注意到有幾朵花苞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於是好奇地趨前查看，發現竟是某種發光的蝴蝶正停在上面休憩著，再細看才發現那其實並不是蝴蝶，而是像蝴蝶的妖精。

至於在更遠的地方似乎還有山谷跟河流，但那裡實在太遠也不是目標，所以我並沒有太過在意去細看。

在花園中央可以看到一座大的圓頂涼亭，走近後可觀察到柱子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上面爬著綠色的藤蔓，有種歷經許多歲月的古典美感。

涼亭裡頭坐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不知道中國哪個朝代的古裝老人，老人面容和善頭髮花白，白色的眉毛跟鬍鬚都留得很長，老人有個別稱叫月下老人。

而老人的對面則是坐了一名婀娜多姿的年輕金髮藍眼女性，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但身上只有掛著幾塊勉強遮住重點部位的薄紗，讓我完全不敢直視，這位女性的名字則是維納斯。

兩位大人坐在涼亭內正下著中國象棋，對於我們的到來似乎是預料之中，隨便應付我們幾下就繼續下他們的棋，一副要我們哪邊涼快哪邊去。

五色雞看到對象是女人跟老人時就完全失去了興致，然後丟下一句『漾～交給你了～老大我要去探尋人生的意義』後，就跑去抓蝴蝶，其實當下我真的很想一槍爆了那隻雞。

於是我只好站在涼亭邊緣外，努力地想辦法勸說正在下棋的兩位大人別再曠工，背景則是一隻雞在花園裡追蝴蝶。

在下棋的兩位神明大人對於我的勸說根本就愛理不理，倒像是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傾聽對象，拚命的對我抱怨說什麼現代人都不談戀愛也不結婚，有沒有他們根本就無所謂，不管是讓邱比特去射箭還是綁姻緣線都沒有人要鳥他們，人們就是不戀愛也不結婚，最後還氣憤的說什麼『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宣稱自己是『失業』，才不是『霸工』。

這理論讓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是鬧哪樣？愛神跟月老不相信愛情那誰會相信啊！

但我也只能繼續苦婆心的繼續『開導』他們，順便詛咒派這任務給我們的公會還有怠工的五色雞。

兩位大人依舊是下他們的棋不理睬我，最後輸棋的維納斯還惱羞成怒地召喚出一隻裸身小天使讓他射穿了桌上的棋盤，月老則是呵呵呵地撫著自己的鬍子，只見維納斯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幾顆發光的小球丟在桌上，月老笑呵呵的收起那些光球，然後若無其事地從旁邊拿出西洋棋盤，繼續他們的棋局。

這一連串的事情看得我目瞪口呆。

這時維納斯似乎是覺得我煩了，忽然嬌聲嬌氣地說：「欸我說，那邊那個小朋友。」

「咦？」我愣了一下，不太確定對方是真的在叫自己。

維納斯點點頭，這時月老也看了過來，他和藹的說：「年幼的孩子，靠過來一點，讓老朽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我不敢怠慢，行了個禮後便踏進他們的領域，那一瞬間身體感覺像是被從四面八方給擠壓，在感受到痛苦之前又恢復了正常，但我知道自己是來到了一個不同的空間，儘管望出去的景色是花園。

維納斯用視線將我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我緊張地立正站好，深怕有什麼動作會刺激到對方，只見她晃著手上的黑色『騎士』，嘟起小巧如櫻桃般的嘴忽然問：「小朋友，你談過戀愛嗎？」

我錯愕地看向對方，從來沒想到會談論這個問題，只好慌張的回應：「沒有。」

嗯，講起來還挺哀傷的，活了二十年都沒有談過一場戀愛，之前是因為衰，現在是衰加上身份敏感，再者也是身邊要好的女性又一個比一個強悍，導致連基本的對象也沒有。

維納斯扁了扁嘴，然後不太高興地又問：「那有暗戀的人嗎？」

我直覺性地搖搖頭，但維納斯卻忽然瞇起美麗的雙眸，然後對月老說：「月哥，你看到了吧？」

奇怪的發言讓我愣了下，是看到什麼？

月老撫著自己鬍子，同維納斯一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的胸膛看，雖然不至於想遮住胸部大喊『色狼』啦，但被兩位大人這樣『視姦』實在不太好受，可為了不觸怒他們我也只能逆來順受。

這時維納斯忽然曖昧地笑了，直說：「但是還不夠、還不夠啊。」

月老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本古冊子翻閱著，跟著道：「能行、能行。」

到底是什麼還不夠，又是能行什麼！？我全身冒著冷汗，他們倆的話語讓我只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正在被他們研究是要從哪裡切起。

該死的公會還有五色雞！我詛咒你們外出都會踩到大便！

「我決定了，要讓我們兩個上工很簡單……」維納斯用像是做善事的語氣說：「那就是你能拐到個人生伴侶，我們就相信這世界還有愛情。」在旁的月老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我震驚地看向兩位大人，為什麼要找我開刀啊？我這衰人哪能有什麼愛情啊～～

「等……」我抗議的話都還沒說出口，維納斯就忽然伸出食指蓋上我的唇，她朝我靠了過來，豐腴的胸部都快要碰到我的胸膛，她身上的甜膩花香朝我撲鼻而來，讓我臉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維納斯嬌笑著，「放心～姐姐我不會為難小朋友的，所以我賜給你一個祝福，那就是你所喜歡的人會被你所吸引，而你，也會被你心中的『那個人』給深深地吸引著。」

在她的話語落下的同時，忽然有股風夾著香氣從我腳底竄上來，環繞過我的身邊而後消散。

接著月老也開口了，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拐杖緩緩道：「孩子，老朽也給個祝福吧，你將會與你命中之人有著看不見的緣，讓你們密不可分。」說完後他拿著拐杖往地上輕輕一蹬，在此同時我忽然覺得左腳腳踝一緊，那瞬間我看到了一條粉紅色的綿線纏繞在上面，線的另一頭消失在地面上不知延伸到哪，接著那條線就消失了，但我很清楚其實它還綁在我的腳上。

我著急地想要兩位大人開別的條件，但開口前卻看到維納斯輕輕一個揮手，周圍就忽然颳起一陣暴風，讓我反射性地用雙手擋在眼前。

等風靜止下來後，我才發現我跟西瑞已經被送到了大門口，門口的石雕衛兵依舊一動也不動，但手上巨大石劍卻交叉地擋在門口，明顯是不歡迎任何人進入的樣子。

這時我發現我的手心不知道被誰塞了一張粉紅愛心便條紙，上面寫著：『當小朋友找到人生伴侶的時候，就帶著伴侶回來找我，維那斯。』

我想我當下的眼神大概已經死了吧。

＊＊

我也對不斷挖坑的自己眼神死了。

這篇有寫完，不算番外的話（遠望），總之請安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