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BAD OR BEST

02.褚冥漾的困擾

褚冥漾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走路走到一半就被自己的武器提醒要小心，於是他趕緊低頭閃過一道朝他殺來的符咒，接著轉身格擋下一名少女的踢擊，隨手又架起老頭公的結界反射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的術法，趁這空檔他就朝地上開了一槍後，圍住他的所有人瞬間停下動作然後不支倒地，整趟流程只需一分鐘，而他幾乎每天、甚至每個小時都再重複相同的事情。

褚冥漾摸摸鼻子，他知道還有人埋伏在附近，但他一點都不想再來一場。

深深地嘆了口氣並丟下傳送陣跟著地上這些『屍體』一起傳送到了保健室後，他抽出一張符紙輕聲道：「我不在這裡，風之精靈請抹去我的蹤跡、帶走我的氣息。」

好了，這樣大概可以清靜個一小時。

再丟下一個傳送鎮，他就被傳到離黑館不遠的花園邊，不直接傳送到黑館前面是因為那裡是最容易被偷襲的地方。

確認黑館外面沒有任何埋伏後，褚冥漾又嘆了口氣，快速地穿越花園回到黑館。

一打開門就看到某人坐在交誼廳，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

「好慢。」對方說。

褚冥漾委屈地想，要不是某人在大庭廣眾下親他，搞得全校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他現在哪會被反妖師的那群人跟『冰炎殿下後援會』給雙重夾殺？最近這兩個團體還合作要一起把他趕出學園，讓他非常頭疼。

見褚冥漾露出可憐的表情，冰炎就敲了他的頭一下，無奈的說：「裝什麼可憐，我也不過說你一下。」

他哪有裝可憐！？摀著自己被敲痛的頭，褚冥漾在心裡抗議著，但嘴上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學長有等很久嗎？」

冰炎搖搖頭，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褚冥漾的手，說：「好了，今天要去哪？」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愉悅。

褚冥漾彆扭地看著被握住的手，卻也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如果抽離或是抗議的話只會得到反效果。

比起冰炎的愉悅，褚冥樣只覺得驚恐，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在不能阻止冰炎的情況下，他只能顫顫地開口：「學長，希望今天的不要這麼『刺激』。」

冰炎勾起玩味的笑容，答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接著他丟下一張傳送符，將他們帶離黑館。

※

褚冥漾邊尖叫邊逃離背後追著他飛的蜂群，要是普通的蜜蜂群他大概還不會這麼驚恐，但當每隻蜜蜂至少有嬰兒般的大小、還有著普通蜜蜂不該有的一排陰森獠牙時，他能想的只有跑了。

跑到一半褚冥漾卻突然煞住腳步，因為前面有一群跟一般成人一樣大的『大蟑螂』擋住他的去路，在進退兩難下，褚冥漾只好快步往旁邊的峭壁跑去，一個蹬步借力使力想跳上旁邊高聳的岩石，這時在空中會飛的蜂群馬上朝他飛撲而來。

「米納斯！」褚冥漾馬上開槍朝來勢洶洶的蜂群開槍，槍口馬上射出了一堆王水泡泡。

密集的王水泡泡讓體積龐大的蜂群無處可躲，頓時空間響起了各種詭異、不屬於人類的尖叫聲，這簡直要穿破耳膜的叫聲讓褚冥漾頭痛欲裂，讓還在半空中的他瞬間失去了平衡，於是他馬上拍下手鐲架起隔音結界隔絕掉聲音，並迅速抽出風的符咒緩下自己下墜的速度，穩住身子後漂亮落地。

才想鬆一口氣時，褚冥漾馬上想起地上還有大蟑螂虎視眈眈，一個翻滾閃過一隻蟑螂的撲擊，他從懷中抽出爆符幻化出另外一隻通體黑色的槍，比起袖珍的米納斯還要大上一倍，他邊往後退邊朝前仆後繼的大蟑螂猛烈開火。

眼見眼前的大蟑螂被消滅的差不多時，褚冥漾長吁了口氣，心想今天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然而腦中卻忽然響起老頭公跟米納斯的警告聲，下個瞬間就有東西從背後猛力撞破了他常設性設下的防禦結界並朝他直撲而來。

褚冥漾只來得及半轉過身看清楚是一隻巨大多腳節肢昆蟲，正張開大嘴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心理很清楚應該要閃躲身體卻反應不及，眼見那一排獠牙就要咬上他的肚子，那隻大蟲忽然頓了下，接著牠的頭就跟身體分家，大量藍色一體瞬間從切口噴出，但都沒有噴到他身上而是被一層透明的結界給擋下，而飛濺在地上的液體則馬上把岩石給消融了一大塊。

跌坐在地上的褚冥樣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冰炎舞著烽云凋戈，瞬間將還在蠕動的巨大蟲身給斬斷好幾千塊。

冰炎皺著眉頭說：「反應還是太慢、警覺性太低、動作不夠俐落。」

聽著這些批評，褚冥漾只有全身疲憊。

他坐在地上平復著呼吸，雙腿已經痠痛到站不起來，幾乎連續跑了快要一個小時，又做了幾個人類不可能辦到的閃躲動作差點沒閃到腰，因為不斷開槍虎口也被震到麻痺了。

冰炎見狀，又下了個評語：「還有體力還是很差。」

褚冥樣只想翻白眼。

自交往後，只要在沒課且他們倆個都有空閒的時候，冰炎就會抓著他到處跑，外人以為他們是去約會，但誰會到滿坑滿谷都是石蟲的地方約會！？誰──會──！！？？

會演變成這樣，似乎是冰炎很在意那天拒絕他理由裡面的「能力」，所以就抽出時間親自鍛鍊他，手法通常都很不溫和也沒有人性。

想想也是，在拒絕他的那些理由中，也只有能力能改變了。

「你還要賴在地上多久？」冰炎瞇著眼說：「還沒有結束。」他指向躲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影子，褚冥漾知道那些石蟲是忌諱冰炎才沒有出現，連蟲子都知道欺善怕惡。

褚冥漾欲哭無淚的回答：「學長，今天這樣就好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行了啦。」

冰炎嘖了一聲，然後說：「今天就放過你。」然後他一把撈起還坐在地上的褚冥漾，丟下傳送陣離去。

※

一回到宿舍，全身都是汗臭味的褚冥漾就被丟進冰炎房裡的浴室。

可以說是很習慣在對方浴室裡洗澡的褚冥漾，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整個意識就朦朧起來，出了浴室他已經不想管這裡是否是冰炎的房間，看到床就高興地直撲過去。

然而冰炎卻阻止他撲床的舉動，拉著他到旁邊的沙發椅邊上抱著他坐下。

褚冥樣哀嚎：「學長，還要幹嘛啦？」他有氣無力地搭在環在他腰上的手抗議。

冰炎嘆了口氣道：「你也先把頭髮擦乾再睡。」邊說邊拿起丟在沙發旁的毛巾開始為他擦頭髮。

冰炎的舉動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但對方手指搓揉的力道讓他覺得很舒服，他馬上昏昏欲睡了起來，還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看褚冥漾頭點得厲害，冰炎無奈地抱起已經攤在他身上的褚冥漾，柔聲道：「去床上睡。」他將褚冥漾安置在床上，並為對方蓋上被子，卻在抽手的時候忽然被對方抓住。

「唔……」褚冥漾揉著眼睛，意識在夢境與現實中徘徊，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抓著冰炎，自己明明想睡得要命，也害臊於對方的擁抱跟觸摸，卻在冰炎抽手的那一瞬間有股緊張感。

是在緊張什麼？

「褚？」冰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只好鬆開對方的手，然後喃喃著：「學長晚安。」

「晚安。」輕柔又好聽的聲音繚繞在他耳旁，引領他進入夢鄉。

恍惚間，他覺得額頭上似乎有種柔軟的觸碰。

※

褚冥漾起床的時候發現隔壁位子是空的，頓時空虛的感覺襲捲上來，讓他不自覺地抓緊手底下的被單。

接著褚冥漾用力地甩甩頭甩掉這個想法，起身走出了寢室，發現有一張紙條留在桌上。

『有臨時任務，等我。』

捏著這張紙條，褚冥漾抓著一頭亂髮，感覺有些煩躁。

什麼叫等我，又不知道會等到什麼時候。心裡這樣抱怨著，褚冥漾露出了個些微疲累的神情。

冰炎雖然沒有像以前那樣頻繁的出任務，但只要有派給黑袍的任務，沒有一個禮拜是回不來的。

褚冥漾從來沒說過，他其實不喜歡等待的感覺，因為過去曾等了某人一年，那種害怕又期望的心情，時常折磨著他，讓他睡不好又吃不下。

期望，每天倒數著時間就希望再見上一面。

害怕，恐懼其實就算時間到了也見不到面。

披上袍子，褚冥漾決定離開冰炎的房間。

※

今天走出黑館時異常平安，完全是因為他是跟著安因一起走出來，早上巧遇後，天使就很善解人意的說要跟他一同走一段路。

看來埋伏在黑館附近的人早就被這些黑館住戶注意了，只是他們懶得管……或者是在等哪個不長眼的認錯人偷襲錯？

在教室與天使道別後，褚冥漾就不怎麼擔心了，因為通常有什麼問題千冬歲他們會先行幫他解決。

到教室後還被一同修這堂課得千冬歲揶揄了一下今天怎麼不是冰炎送他來上課，褚冥漾一整個無奈。

但也不能怪他們，因為現在只要沒課、沒任務，他跟冰炎就幾乎都黏在一起。

褚冥漾覺得自己根本強迫中獎，那天他明明是拒絕冰炎的，怎麼搞到最後還是跟冰炎在一起了呢？

他是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強大如火星人又尊貴的王子殿下，有很多事情不是說彼此喜歡就可行，他承認自己杞人憂天又想得太多，但這些顧慮又不是不去想就能自動消失不見。

但冰炎並不那麼想，很多問題對冰炎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這讓褚冥漾有些懊惱，卻又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他知道冰炎想告訴他別什麼都試就放棄，但他就是會怕要是到了不得不放棄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真的放得下嗎？

所以就算他們開始交往，褚冥漾對於對方過於親暱的舉動還是會抗拒，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太過習慣對方的存在，要自己不要陷得太深，怕到時候會變得非要對方不可。

不過效果可能不太好，因為他已經開始在想冰炎了。

想念，越來越深的思念、越來越控制不住的愛戀，其實他想要握緊冰炎的手、想要吻上冰炎那看起來很可口的唇、想要擁抱冰炎微涼的身軀。

在祝福過後其實渴望只有沖淡一點，卻又隨著時間與日俱增。

那時候他曾經有想過，要是誰被自己喜歡上或是喜歡上自己，那個人肯定會很衰，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帶衰的體質，還有的是自己敏感的身分。

身為妖師的自己，從過去開始就時常讓周身的朋友因為自己而被傳不好的流言蜚語，儘管他們全都表示不在意，但他還是會感到愧疚。

現在因為他跟冰炎開始交往了，有關冰炎負面的評語也越傳越盛，每當他聽到都想為冰炎辯解什麼，但他又有什麼資格？自己喜歡的人因為自己而臭名，而他卻無力去改變。

褚冥漾從冰炎第一次對他表白開始，就一直在想為什麼冰炎會喜歡這樣的自己。他長相平凡又不是什麼優秀的人才，還常常給冰炎帶來麻煩，這樣的自己有時候連自己都會討厭。

……真糟糕，又開始自我厭惡。

這樣下去不行啊……

※

「褚冥漾，外找。」忽然的叫喚聲讓下課還在抄課堂筆記的褚冥漾愣了下，他看向門外有一名陌生的女性正靦腆地笑著看向他，應該就是這個人找他沒錯。

褚冥漾卻有些煩惱，雖然對方看起來不像要來找碴的，但陌生人會找他通常就只是要來找他決鬥而已，況且又是一名女性，會是『冰炎後援會』的可能性極高，最近被女性圍堵到他現在看到陌生女性都會有點怕怕的。

見千冬歲起身似乎想代替他出去，但褚冥漾卻拉住了對方，朝對方露出沒問題的笑容後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老是把棘手的問題丟給別人讓他有些過意不去，況且那名女性不是袍級，也似乎不是來找麻煩的，就算是，只要溜走就好了。

※

褚冥漾被對方帶到了白園，對方外表看起來也是東方人，黑色筆直的長髮，比他矮小的身高，雖然稱不上美豔但絕對可愛的鵝蛋臉，褚冥漾不知道對方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

「抱歉，突然把褚學長你叫出來。」那名女性這樣說，讓褚冥漾知道對方比自己還小，她的聲音聽起來柔和溫婉，語氣帶點嬌羞跟謙和，「我是織田稻穗，是學長你代導學弟丹恩的同學，和你一樣是從原世界來的。」

原來是丹恩的同學，因為丹恩本身很獨立所以他基本上沒事不會去找丹恩，因此對他的生活圈也不是很了解。

只見織田稻穗深吸了口氣，小小的臉蛋泛著紅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般說道：「我把褚學長叫出來是想跟你說，我喜歡你，褚學長。」

褚冥漾瞪大了雙眼，「你說你喜歡我！？」他想過這個女生有可能想柔性勸導他離開冰炎，他也不是沒遇過採取比較柔軟做法的後援會會員……雖然到最後他還是會被追殺，卻從沒想過今天竟然是自己被告白。

該、該不會是陷阱？想要他放鬆再趁機暗殺！？

還是他搞錯對方的意思，其實這位女同學是喜歡冰炎，然後想要他轉告冰炎？

只見織田稻穗的臉更紅了，但她依舊堅毅的說：「是的，我喜歡你。」

就算得到對方再一次的確認，褚冥漾還是不能相信，「呃，等等、妳、妳是不是搞錯了？還是其實你喜歡的是冰炎學長，然後要託我轉告給冰炎學長這樣……」

織田稻穗卻搖搖頭，然後說：「冰炎學長雖然外表令人驚艷，但我喜歡的是褚學長你。」

不是吧，這世界有誰看到冰炎的臉蛋還會注意到他平凡的路人甲？

「雖然這樣講非常突然，但其實我注意褚學長你很久了。」織田稻穗說：「高中的時候因為剛進入這個世界，對這世界有各種好奇，所以就閱覽了最近一期的學院戰影像球，那時候我被同樣是剛進入這世界卻表現出色的褚學長你給吸引，所以就開始注意你了。」

「呃……」被這樣稱讚的褚冥漾沒有高興的感覺，事實上學院戰表現得如何他自己最清楚，應該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嗎？「可是我跟你應該稱不上認識吧，說喜歡也太……」嗯，但嚴格來說冰炎後援會裡的人八成都跟冰炎不熟，還不是愛得很瘋狂。

織田稻穗垂下眼，靦腆的笑著說：「褚學長大概不記得了吧，有一次丹恩跟別班的人起了衝突，那時就是你跟丹恩的哥哥出來調解的，那時你救了差點被波及的旁觀者，我就是其中一個。」似乎覺得懷念，她的表情更加柔和，「那時候你還特地安慰嚇得六神無主的我，明明只是扭到腳而已你卻特地陪我到醫療班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雖然大家都說你是邪惡的妖師，但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你的溫柔，所以、所以……」織田稻穗越說臉蛋越紅，彷彿覺得很難為情，所以頭垂得低低的不再說話。

褚冥漾感到有些為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質疑對方話裡的真實性就未免太過份了，可是……

「你應該知道我跟冰炎學長是……」

在說這句話的同時，褚冥漾卻遲疑了，他跟冰炎，算是情侶嗎？

明明就想拒絕冰炎，卻在這種時候想拿冰炎當擋箭牌嗎？

「那不是真的吧？」織田稻穗忽然爆炸性的發言：「你跟冰炎學長其實並沒有真的在交往，對不對？」

「欸──！？」褚冥漾對於對方的想法頗為震驚，「為什麼會這樣說？」

「因為、因為褚學長看起來很抗拒的樣子，所以其實褚學長你並不是真的喜歡冰炎學長，對吧？」雖然語氣並不確定，但她的眼神透露出渴望，似乎很希望她所猜的是對的。「雖、雖然不確定是為什麼，但應該是冰炎學長為了保護身為妖師的褚學長而想出的對策，對吧？」

對方的話語讓褚冥漾的腦袋空白了幾秒。

因為抗拒，所以自己看起來並不喜歡冰炎嗎？那麼，在冰炎眼裡呢？自己那些抗拒的舉動，是否已經傷害了對方？

要是今天角色互換，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卻抗拒自己的接觸，那一定是件非常難過的事情。

可是、他只是希望冰炎不要因為選擇自己、因為自己的身分而開始不幸，他希望冰炎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想要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

不是！不是那樣的，那不是他想要的。

那麼，他想要什麼？

褚冥漾茫然地看向用殷殷期盼眼神望著自己的織田稻穗，要是當初冰炎喜歡的不是自己、要是那時真的只是愛神搞錯，自己是否也只能像這樣在遠處偷偷地注意對方？

一想到假如結果會是這樣，他心臟就好痛，他不要這樣。

其實他根本不是為冰炎著想，他只有自私的想到自己，害怕到了最後，故事如果是悲劇的話，自己承受不起。

想要保護自己、自以為為對方著想什麼的……而他現在的行為不就是在傷害對方也是傷害自己嗎？

「抱歉……」

褚冥漾想要道歉，不光光是為了拒絕這名女性的心意，他要趁還來得及的時候，對冰炎說。

就算他們的結局不是幸福快樂，他也不願意把好不容易得到的，輕易放手。

※

目送黯然傷神的織田稻穗離去，褚冥漾坐在草地上，任憑風的精靈在身邊嬉戲，他看著蔚藍的空有些失神。

已經過了上課時間很久，但他實在不想回去上課，柔軟的白雲在天空飄浮，想著坐在上面似乎很舒服可以拋開許多煩惱。

對於這麼想的自己輕嘲了聲，然後他說：「千冬歲，你會不會覺得優柔寡斷的我很討厭？」

千冬歲從旁邊的轉角處出現，打從一開始褚冥漾就知道對方在不遠處聽著他與織田稻穗的對話，但他並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對方的舉動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況且千冬歲其實聽到一半就離去了，可能看他這麼久沒回教室很擔心所以才又溜出來。

千冬歲來到了他身旁坐下，說：「每個人面對事情的時候反應本來就都不一樣，我不會說你錯，但也不代表這樣是對的。」

「照著自己的想法跟步調前進就好，但是漾漾。」千冬歲伸出手捏住他的肩膀，說：「不管你最後決定怎樣，我跟萊恩他們都會支持你的，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怯步。」

面對好友的鼓勵，褚冥漾頓時心底盈滿了溫暖的感覺，他露出靦腆的笑，「謝謝你們。」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在身邊，自己才走得下去。

他想要且必須去改變，不只是實力，還有很多、很多的地方要增進，他不要冰炎停下腳步等他，而是他要追上冰炎。

褚冥漾拿出手機撥打，等電話接通後說道：「然，你上次的提議我想要嘗試看看。」

※

等回到黑館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半夜三點了。

褚冥漾疲累的想，還好沒有人有那個興致在夜半三更的時候搞埋伏。

這兩天跟著白陵然還有妖師幾名重要的幹部到處奔走，又順手接了一個公會的任務，所以才讓自己搞得這麼晚才回到宿舍。

雖然有留下些許燈光，但黑暗的黑館還是挺滲人的，不過現在黑館裡所有的東西他都不會怕，所以他就按著自己的腳步緩慢地走上四樓。

腦袋思考著這兩天所學到的東西，並開始計畫著之後該怎麼走會比較好，不知不覺就快走到自己的房間。

然而在經過冰炎房門的那瞬間，有人從裡面打開了房門，褚冥漾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房內的人給拉進房間去。

看清是誰拉他後，褚冥漾看著眼前不知道在生什麼氣的人，怯怯地喊：「學長？你回來了？怎麼那麼晚了還沒睡？」

冰炎寒著一張臉不說話，緊緊握著他的手臂令他有些生痛。

褚冥漾這才想到因為出校園前因為太匆忙忘了傳簡訊給冰炎，之後因為怕有人打擾所以又關機……

想到這，他馬上慚愧的說：「學長對不起，我出去忘了跟你說一聲……你在等我嗎？」

本還以為對方會罵他或是揍他，但冰炎卻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他的頭說：「很晚了，快去洗澡然後休息吧。」

見冰炎轉身就要往房內走去，褚冥漾想也沒想的拉住了對方的手臂，然後著急的問：「學長你生氣了嗎？」

冰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坦承道：「對，我很生氣，因為你什麼都沒說就跑出去，我會擔心。」

「對、對不起，我保證沒有下次了。」褚冥漾有些不知所措的說：「所以、所以別生氣了。」

冰炎吁了口氣，無奈地笑著說：「好了，時間很晚別快去休息。」

「還有學長！」褚冥漾緊接著說：「我、我還有事情要說。」

冰炎挑起眉，安靜地等帶著他的話語。

「就是、那個……」然而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明明這兩天想了很多很多話要跟冰炎說，可是怎麼到了冰炎面前就舌頭打結。

快說啊，褚冥漾！這時候他很想打自己貧瘠的腦袋，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都說不出口？

「我、我想說……說……」

只見冰炎還著手，似乎覺得結巴的自己很有趣，嘴角輕輕抬起，像是嘲笑又像是無奈，但還是耐心的等待著。

咬緊牙關，要是說不出來的話……

褚冥漾上前把臉湊了上去，在冰炎錯愕的表情下吻上了對方。

見到對方訝異的表情褚冥漾有些得意，想著自己也能讓對方出現這樣的表情。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太久，在他離開的瞬間冰炎又把他拉過去，用手按住了他的頭加深這個吻，他也笨拙的回應著，並擁住對方，感受到對方微涼的體溫以及另自己著迷的氣味。

他愛這個人，他要明確的告訴他的決心，要對方不要擔心。

「學長，我喜歡你。」

[待續]

這篇我已經改到不知道怎麼改了，還是不滿意，那就這樣吧。(躺平)